“是我煮的,他今天有些不舒服。”龚娉依旧望着她,“本来就难受,怕扫了你们的兴,非杵在那里碍眼,也不动筷子,现在好了,还不如不在,就不会多嘴添乱惹大家不高兴了……顶多,也就他一个人心情不好,吃不下饭。”
“他怎么不舒服了?我总觉得他最近脸色很不好,问他又说没事。”沈煜放下勺子,神色不免紧张凝重起来,却敌不过龚娉沉沉目光,撇开视线。偏只瞧见桌上的灰色摆件在灯光的映照下,隐约露出拼接的纹理,纵横细密,如此不易。哥哥从来没有训斥过她,今天说的那些,现在想来连薄责也称不上,自己就沉脸任性,那样顶撞他。从来都宠着让着她的人,她却连被他说一句都受不起,若不是把宠溺谦让看得太过理所当然,哪里来得这般委屈。
沈煜想着,委屈都被懊恼替代,倏地推开椅子又要起身,被龚娉一把拽住,“他已经睡下了,他还说,泡泡要是想来做检讨,就告诉她这次是他不好。泡泡啊,本来就是沈炵多管闲事,他活该!”
“什么活该?怎么多管闲事了?你……”沈煜又是着急,却看见龚娉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闷闷说了句,“你也欺负我,怎么能那么说我哥呢?”
“怎么,就准你欺负他,还不许我说两句?”龚娉说这些,原只想让沈煜心疼消气,岂料自己也被这股心疼劲儿带了进去,倒真替沈炵委屈不平起来,每次想发泄一下缓口气,却因为不忍看到旁人难过而将自己包裹的更为严密,体谅旁人的痛,压抑自己的痛,“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半点不会怪你,自己还要检讨难过很久,我是真不喜欢这人的性格。”
沈煜拿起酒瓶想替龚娉倒,瓶子不是碰击杯缘,回声清脆,渐更是不稳,已有些对不准,酒水都洒在了桌上,亏得龚娉及时扶住了她的手。向来不怎么喝,这才知道味淡后颈足的道理,趴在桌边,脑海中一片混沌,“娉儿,还说不喜欢,听你这么说,我怎么只会觉得,你越来越喜欢我哥了?我就说,他像爸爸,让人……忍不住喜欢。”
“那么其他人呢?”龚娉小心翼翼地,就怕又触了雷区。
“椀书?他不像,一点都不像,他做得那么好,所有人都告诉我应该喜欢他,不是忍不住,是应该,必须……这种感觉,我不喜欢。”沈煜埋头数着手指,“我不是讨厌椀书,只是害怕,我会辜负他的,他不是我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和我在一起,委屈他了……我知道他委屈……我难受。”
龚娉抿了口酒,本是味淡甘甜,为何入喉觉得这般苦涩,当初她没有这般害怕顾虑过,她对沈炵的用心,怕是远不如沈煜对李椀书,她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所以根本不会想,心尖心底,哪般位置。沈炵啊,她究竟让他承受了多少?
“如果……我只是习惯,到时候该怎么办?娉儿,如果……你心里的那个人现在回头来找你,你舍得……伤害我哥吗?”
龚娉哑然,愣了半饷,才知道是被这丫头反踩了雷区,她怕是真醉了,这么问,要她如何回答?难道说,放心,那个人死了,再不可能回来。
再不会回来,便能心安吗?以沈炵的性格,怕是成了扣死的心结,他永远不会问,苏崎川和他,她究竟爱谁?或者哪个爱得多一些?他绝对不会问。
甚至都不会问,她是否有爱上他。
龚娉苦笑着,将杯中酒水饮尽,看着已将脸深埋在臂弯间,只留给她个漆黑脑门的冒失丫头,她用最寻常的语调,平缓回答道,“不舍得,你知道吗?我爱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囧,木有小白菜,但是很喜欢后面这段的感觉,很甜吧(*^__^*)嘻嘻……
、何处安然
当苦涩被寒冷冲淡,待漫长的冬季过去,可就是春暖花开,恬淡美好?
龚娉记得严柔刚结婚那会儿,下班后被拖着去超市,推着车,躲着菜篮,手足无措万分狼狈,现在倒很是习惯起来,用心取经,想着回去也能扮个贤惠媳妇模样,讨婆婆欢心。
程缘自然不在意这些,但是龚娉却想让她高兴,想让家里的每个人高兴,那样……某人会轻松些吧。
说了去买菜,老远见严柔身边还多了个小小身影,快到跟前时,她松了手,小诤儿就摇摇摆摆地朝龚娉这边蹦跶过来,软软叫了声“娉妈妈”。眉眼笑意越发像吴憾了,配合着奶声奶气的音调,龚娉直觉得可乐,忍不住凑过去猛亲了两下。想着将来有孩子,一定也要像沈炵才好,那样再怎么严肃沉稳,少言无趣的人,看着孩子,就能回味出几分他当年的乳臭未干,幼稚可爱来。“肉肉,这辈子让你欺负老公是没指望了,但有这么个儿子让你随意摆弄着玩儿几年,也挺畅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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