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所有的签名,都是她自己一手炮制。
她亦莞尔,想起那青葱过往,抱得太用力,指甲几乎都陷在他后背的肌肉里。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他们一起背出来,相视一笑,眼里都有光芒闪过。
他和她,都背负了太多肮脏,此生既然已经洗刷不掉,那么就继续在这欲望横流中翻滚,惟愿下一次轮回,我们都宛若婴儿的纯粹,没有任何善意地伪装和保护自己的倒刺。
他其实是想说,我不信什么前世,来世,我只有这一世,若抓不住你,究竟还有何流连不舍。
此生有你,此生已足,此生无你,我还祈求什么下一世?!
“他们会怎么对待你?审查?还是不许你离开北b市?马上就要回去吗?”
她蓦地想起了什么,恐惧地四处张望,唯恐有什么窃听的东西。
抬起手拍拍她的头,他看出她的担心,却什么都没说。
眼尖地看到他手腕上的一处白痕,那是常年戴表的痕迹,九狸握住他的手腕,“手表呢?上次在歌剧院你还戴着……”
周谨元不在乎地笑笑,“一块表而已。这边的电话都不能用,我给人了,求人帮忙总是要的。”
九狸再也忍不住,可是又不想在他面前放肆地大哭,只好用手捂住嘴,发出“呜呜”的啜泣。
骄傲如周谨元,也要低声下气,去求不相干的人,他戴的,一直是格拉苏蒂,不是最贵的,却是她最喜爱的牌子。
璀璨金属的宝库。他曾说,你就是我全部的璀璨,全部的光芒。
她只道是情话,羞着脸笑他酸腐,哪知道他过往艰辛,如一道黑暗得看不见尽头的幽暗隧道,她果真是他命中的一抹亮色。
而亮色依旧,他却已不在了。
低头,瞥见她捂嘴的手上的星子般光芒,眼中的温热顿时生生地憋回去,周谨元拉过她的手,细细打量,“很适合你,大小也正好,齐墨很用心。信我,他会是一个好丈夫。”
九狸再也撑不住,手指轻轻拂过那耀眼的灿烂,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其实你也可以做到的……”
她湿漉漉的眼底像是被水泡过的茶叶片,舒卷后有一种绝望的美。
我知道我也可以做到,只是,以前是不敢,现在已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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