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这一场在陈深看来十分漫长的晚宴结束了。
毕忠良吩咐陈深将汪润雨送回家,又安排刘二宝送唐山海夫妇。
汪润雨正在一旁与徐碧城交谈,神情愉悦,此时便笑着提议:“毕处长,不如让陈深把我们三个一起送回去吧。我和碧城正好顺路。”
“看来她们俩是一见如故了。忠良,就这么安排吧。”
李默群发话了,他对徐碧城这个表外甥女挺满意,和汪家的人打好关系,没有坏处。
昏黄的路灯下,车轮在积雪上碾压出两条深深的痕迹。
汪润雨坐在副驾驶上,不时回头与徐碧城闲聊两句,她说到自己的玉兰花:“家中的白玉兰已是非常茂盛,来年春日开花了,到时请你过来赏花喝茶。”
徐碧城祖籍苏州,声音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软糯:“原来润雨也是爱花之人。光是听你的描述,我便心向往之了。”
汪润雨便问:“那碧城喜欢什么花?”
徐碧城说:“我么?我喜欢银杏树。”她仿佛想起在黄埔求学时,银杏树下渊渟岳峙的身影。
“秋日的银杏最美,秋风一起,过去,问道:“今儿是怎么的,老毕你也臭着张脸。难道不欢迎三位贵宾到我们处里任职?”
毕忠良咬了一口油条,警告陈深:“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三位大人物,我都得罪不起。我是因为宰相的事情发愁。”
陈深坐在太师椅上,拍了拍扶手,说:“怎么?昨晚李默群又难为你了?”见毕忠良点头,他扯了扯嘴角,说:“偌大个上海,要找个人谈何容易?无异于大海捞针嘛,你说是不是?”
毕忠良看着场中的黑背狼犬,冷笑一声说:“李默群说了,即使把上海翻个底朝天,也得把宰相给找出来。先跑了个麻雀,又跑了个宰相……日本人那边我们没法交代。”
陈深懒洋洋的靠在茶几上,道:“兄弟们忙活了几天,连宰相的头发丝儿都没找到一根。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李默群跟你不对付,还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在日本人面前给你上眼药?”
毕忠良深有同感,说:“李默群还给了我期限。”
“期限?多少?”陈深见毕忠良比出三根手指,顿时不满道,“他绝对是故意为难你。”
毕忠良说:“我何尝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影佐三日后回上海,他打什么主意,我门儿清。”
“那你不能让李默群的奸计得逞啊。”陈深皱眉苦思,忽的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说:“对了,那个安六三身上,还挖不挖得出来什么东西?”
毕忠良看着陈深,陈深笑得单纯无害,仿佛是在诚心诚意为他这个兄弟打算。
他听懂了陈深话中暗藏的意思,于是说:“那我们今儿再审一审,说不定会有好消息。”
九点钟的会议结束后,汪润雨回到办公室看今年的财务报表。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她说了句请进,便见陈深走进来,看表情似乎有话要说。
汪润雨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语气肯定的说:“你有事情要告诉我。”
陈深平静的说:“刚才徐碧城给我打电话,约我下午去马尔赛咖啡馆见面。”
汪润雨坐在沙发上,呡了一口香茶,并不说话。
陈深看见她了然于心的表情,问:“你已经猜到了?”
汪润雨放下茶杯,说:“不仅是我。大概毕忠良、唐山海都知道你和徐碧城的关系了。她约你见面,是为了弥补昨晚装作不认识你的纰漏。你别忘记了,在军统的眼中,你是毕忠良的心腹。”
陈深自嘲的笑了笑,说:“我又有些失态了。”
“你是关心则乱。”汪润雨摇摇头,“美人相邀,你怎能不去赴约呢?正好去证实下心中的猜测。”
陈深的心情有些矛盾,他既希望徐碧城和唐山海是假夫妻,又不愿意相信徐碧城是军统派来的卧底。
陈深心事重重的点头,然后说:“对了,我暗示毕忠良找人来冒充宰相,好给日本人交差,他似是同意了我的建议。”
汪润雨手指抚过光滑的茶杯,说:“安六三见过宰相,如果毕忠良想找人替罪,安六三必须死。”
陈深神色不动,他早已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安六三的生命实际上在他被抓捕的一刻已经终结了。毕忠良不会让一个毫无作用的人存活下去。
“行。我先走了。”陈深站起身来,理了理棕色的皮衣。他打开办公室的门,余光看见刘二宝在转角探头探脑,又回头朗声道:“汪小姐,上次你招待我的意大利咖啡还有没有?如果有,可以分给我一些吗?我喜欢那个香醇的味道。”
“当然可以。我今天下午给你带些来。”
陈深道了谢,转身离开。
他的目光掠过空荡荡的走廊,心想:毕忠良果然派了人监视自己,自己那晚在米高梅出现,实在是有点巧合了。而毕忠良生性多疑,他从来都不相信巧合。还有徐碧城,想必,毕忠良已经派人去查他和她的关系了。
如果徐碧城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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