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突然走了出来,双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牛奶,小心走着防止洒出来,然后顺利到达他身边,把牛奶放在了他手边的小桌子上,见两人都盯着他,有些局促的解释:“我看到锅里有多的,海因茨叔叔刚喝了那个……”他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肯定很想吐。”
他心里暖烘烘的,摸摸小海的头低声道:“乖孩子,睡觉去吧。”
秦恬也笑得很得瑟:“乖,会疼人了,不过疼错了,你海因茨叔叔这货不爱吃药,欠收拾,以后给不给他巧克力奶,得看他表现,知道不?睡觉去吧!眼皮都打架了。”
小海揉揉眼,走回屋中。
秦恬继续按摩,空气中混合着巧克力和药的味道,怪异,却出乎意料的好闻。
“你的工作完成了吗,要不要等会我给你拿来?”
“差不多了,时间宽裕,等会我在这睡一会。”他懒洋洋的道。
秦恬于是不说话了,擦完了腿,放下裤管,盖上毯子,接着开始手腕和手肘,最后是肩部。
“你昨晚做噩梦了吧。”她又问。
没什么好否认的,他低低的恩了一声。
“如果真的太恐怖,你可以找下心理医生,我听说政(蟹)府有专门出资成立了这么一个部门,专门……”
“没什么的。”他打断她的话,皱眉道。
秦恬还是担心:“都一年了,还是没法面对,会变成心病的,不,已经是心病了,小心忧郁症。”
“哪那么容易忧郁症。”他嗤笑。
“憋出病来就是忧郁症!”秦恬坚持,“你既然不肯跟我们说,我就不问,但你可以跟心理医生说,你又不认识他们,说了就忘,有什么关系,他们还能开导你。”
可是跟他们说又有什么用,真正需要理解自己的,不就是你们么。他沉默,一直想把一切都扔出来,好长长的喘口气,可到了嘴边,看到这家人的笑脸,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太痛苦,太残酷,就算说出来,都好像成为了一种罪恶。
逃过了枪毙,逃过了审判,能够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觉得过去那十几年无足轻重,只是每当独自一人,每当闭上眼,那些场景,那蚀骨的寒冷,却又铺天盖地,如跗骨之蛆,让他恐惧到心悸。
这都是你该的!他记得分别前秦恬的大喊。
没错,他现在知道了,都是他该的,所以,他没有怨言。
肩胛骨暖烘烘的,让他有些疲倦,他慢慢的合上眼皮,感到秦恬替他拉上衣服,扣了扣子,盖上毯子。
“喂,别睡。”秦恬拍拍他,“虽说有太阳,但毕竟是深秋,还是会冷的,进屋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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