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後,他的画里重复的都是同样的场景,同一个人——画里,都是陆心凉。
码头对於慕远歌而言,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噩梦,因为多年前的西贡码头女尸案,将他几乎折磨得心力交瘁;可对於贺敬轩来说,却是无比美好的,因为那里,是他和陆心凉的。
陆心凉靠在护栏上,探着身子去看周围的夜景。
码头可以说是香港警匪片里最常出现的场景,可夜晚的码头,就像是静立的少女,美得宁静,按理说,这样的场景,更应该出现在爱情片而非警匪片里。
她凭栏而立,眺望远处香港纸醉金迷的夜色,极力想要将刚才的画面从脑子里驱赶出去。
贺敬轩就站在她身边,和她相同的姿势,唯一不同的是,陆心凉看的是夜景,而贺敬轩,看的是她。
陆心凉看得很入神,入神到,直到贺敬轩伸手为自己擦掉脸上的眼泪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原来是哭了,难怪刚才感觉脸上有些凉凉的湿意。
她下意识躲了一下,就看见贺敬轩的手停在眼前,不上不下的,看上去有些尴尬。
为了不让贺敬轩太尴尬,她挤出一个笑,然後侧头,抹掉眼泪。
「不想笑的时候,不用勉强自己。」谁知,贺敬轩这样说。
我没有勉强自己,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发现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卡在那里。
「我记得,你以前心情不好又或者闯了祸的时候,最喜欢来码头,有天晚上,已经很晚了,你还没有回来,所有的人都在找你,结果,最後还是我在码头发现你。」贺敬轩静静地说,他的语调太温柔,脸上的表情很柔和,似乎已经沉浸在回忆里。
「我记得。」陆心凉很自然地接过话。那次她心情很糟,不想回家,便一个人来码头散心,结果这一来,就到了晚上。她心情不好的缘由,说起来,还是因为贺敬轩的缘故——那时,贺敬轩的腿疾终於被一个老中医用针灸的法子治好,她原本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可她没有想到的是,随着贺敬轩不用再靠轮椅度日,他能够站起来之後,问题也接踵而来——比如,会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开始围绕在贺敬轩身边。
她看到原本只会对自己微笑的贺敬轩丶只会和自己说话的贺敬轩,身边一下子多了这麽多女人,还一个个殷勤无限地想要巴结贺敬轩,一想到这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後来一气之下,她便一个人跑到码头。
结果到最後,找到自己的,也是贺敬轩。
陆心凉的那句「我记得」只是脱口而出,她很自然地接了下去,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妥,可贺敬轩听了,心情顿时大好。
他的手伸出,捉住陆心凉的手,陆心凉没有挣脱,只是说了句,「贺敬轩,什麽都别说,至少今晚,我不想听,对不起。」
她今晚很乱丶很乱,对於慕远歌,她已经开始动摇,所以今晚,她害怕自己会在一念之间做出什麽冲动的决定。
她对贺敬轩,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绝情,所以她担心,在贺敬轩一次又一次的坚持下,她会最终失守。
而在这个环境丶这个地点,这个充满她和贺敬轩年少回忆的地方,她很难保证,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明智的,与其伤人伤己,不如根本不要去做决定,至少,不要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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