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看守所我就待了大半年,这段时间没有与表哥杨会谈是件遗憾的事,他现在应该在农场里劳动改造,太忙,见不着他也是情有可原。一直到夏天里蚊子吃人的时候,张凹才终于来探望我。他说他活动了很长时间,马上就可以结案子把我搞出去。我紧紧握住他的手说,兄弟,我就靠你了。他安慰我说,应该的,应该的。
这酒是他造的,出了事他一点儿也不害臊,愣充是救世主让我感激他,不过我始终认为把我搞出去我就得感谢他。只是,这一晃,时间就要过去一年了。
法庭终于开庭审判了,我因为贩卖假酒而被执行两年刑期,缓期三年。也就是说,坐了大半年牢现在我终于可以出狱了。无论如何,张凹还算言而有信。我只是在后来有那么一个疙瘩解不开,这造酒的怎么就没一点责任呢?
蒋小红与李雪这两个人我一个都舍不下,一个是未婚妻,出来后要跟她把事办了;一个已经失明对我却满怀阳光之情,我不能丢下她,照顾她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为曾经的那份炽热的感情,也为现如今她对我的付出。
蒋小红说,是李雪去找的张凹求他弄你出来,可是,那天我看到她跑过来找我,委屈地哭个不停……我问,为什么?蒋小红说,张凹凌辱了她,这是救你出来的惟一条件。他如果不赔偿死者家属的经济要求,你这个案子无法结束。可是,李雪她……
我难以置信地去找李雪,她的样子黯淡多了,我问为什么要这样。李雪吞吞吐吐说,一是希望他帮你一把救你出来,二是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张平,可是他却利用了我。
我咬牙切齿问,结果呢,你验证到了什么?
李雪说,结果不重要了,你出来就好。
可是你呢,失去了什么知道吗?我有些怒不可遏,可李雪的眼睛让我无法发起火,它充满了无助和苍凉。
我出来以后,李雪却从此再不见我,她逃避我的感情,拒绝与我直面,然而我已经下了决心要照顾她一生。我告诉蒋小红这个想法,她没说什么,只是收拾了行李要搬回医院宿舍。我帮她收拾着,心里在说对不起,你们都是好女孩,只有我,是个惹事的人,倒霉的人。
我找到猪头,他在家里修身养性,我说这次要感谢张凹,没他我很难出来。猪头说,大家都是同事、朋友,他应该做的。我说,好,我买点东西去感谢他,这回我买的是真中华,用蒋小红的工资。
张凹果然牛烘烘,他的厂子平安无事,继续生产。别墅住着,汽车开着,小姐玩着。他这么牛的人我得真心投靠他,将来还得靠他让我事业腾飞,没有事业,我始终是个瘪三。
我很快发现我妈有些不对劲,我回来她应该感到高兴并为此悉心照顾我的生活,为我的身体茁壮成长而搞些有营养的东西犒劳我,安慰我。她做起事来处处小心,且不怎么配音,话语的缺失令我惊恐,这样的人内心压抑,很容易出乱子。我妈吃了饭往往不见了人影,她的消失跟我爸的消失成正比,一只脚前一只脚后。大哥大嫂早已有了自己的房子,二哥二嫂在家里住着,他们说老娘现在成了间谍,老是神神秘秘地跟踪老头,有时回来会哭一场,有时回来自个儿乐个不停。
我们一直不太相信我爸这样一个军人会做出如此不忠的事情,它违背一名军人应有的操守。在安慰我妈的同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加上我一致认为,我妈是在捕风捉影。我们很久没叫“妈”了,这个名称已经被“神经病”所替换,特别是我根本无法忍受我妈的反复唠叨和疯狂臆测。她太相信和专注于自己的感官触觉,只要是我爸有风吹草动她都要推测出一大堆事情来。买斤糖回来,她会说糖是别的女人家的;买把伞回来,她说是别的女人送的;如果老爸出去吃饭,她更坚决相信是去了那个女人家。我受不了的时候会说我妈“神经病”,她大义凛然地承认,我就是神经病,我要一刀刀割他的肉。我说,那是犯法的。她说,他死了,我还会活着么?我爸现在在我妈嘴里成了“他”的特指,他们之间形同陌路,我们做子女的和父母又何尝不是。
综上所述,我叫我妈“神经病”是情有可原,被逼无奈的。从这个理由来说,不仅我妈,很多人都将成为神经病。这一群体不会被人理解和谅解,他们怪诞的举止语言,只是他们外部的表现而己,脑子里他们自己很清楚,只不过外人无法窥清。
我妈近期念叨的主要内容集中在,三十多年了,从没红过脸,现在怎么造了这个孽。
我安慰她的只有一句,这世界每个人都在造孽,不是不造孽,只是时辰未到。
同样的,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报应,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
我妈和我爸已经沦落到不用语言沟通,进步到用形体来交流,手足还不够,还借用鞋子、椅子来表达。那天我正好在家,我爸也难得在家,我妈理所当然在家,他们在努力沟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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