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梅忍不住瞪起眼睛,“这么便宜?”
“怎么会便宜?”顾刘氏叹道。“每年都要交地税的,一亩地一年得交三钱银子,除非家里有举人,还要把地挂在举人的名下,才能免了地税。”
“哦……”顾清梅这才明白,原来这地不是可以随便买的,这就跟物业管理费似的,买得起房子,未必能交得起费用。
“而且这附近的地都是有主的,想买是买不来的,只能往远处去,那就得搬家了。可是妳爹是个恋根的,以前家里富裕的时候,我也起过买地搬家的心思,可是妳爹就是不肯。”
顾清梅道:“就算爹不想搬走,在别的地方买了地,租给旁人来种,每年收租子不也行吗?”
“可是买个十亩八亩的地,收的那几个租子,勉强够来回收租子的路费,妳爹就是恋家,不乐意出远门。”
顾清梅听了以后,知道指望爹是不能的,于是又问道:“那盖房子的地是怎么买的?”
顾刘氏道:“盖房子的地得去找族长,再由族长出面,同慕容山庄的管事的去说,地是租给咱的,得年年交租子,一亩地,一年得交一两银子的租金。咱家这是五分地,一年是五百钱。咱们村周围,一共有一万亩良田,都是慕容山庄的,就连咱家赁的也是慕容山庄的田。咱们顾氏一族,差不多都是慕容家的佃户。”
“慕容山庄?”顾清梅本能地想起了慕容羽,但是这件事,她却不想去求他。
“可不就是慕容山庄,慕容山庄还出了个皇妃娘娘呢,听说这位慕容皇妃还给皇上生了个儿子,在皇上跟前可受宠了。”
顾清梅心中暗道,自己和四哥刚刚才搭上这位慕容皇妃给皇上生的儿子,不过她却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顾刘氏。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那这样,盖房子的事情先不着急,等田家那边应下这门亲事再说。”
顾刘氏答应着,听见院子里响起脚步声,知道是老头子回来了,天气热了,马上就要收麦子了,这几天顾云白一直都在地里忙活。
她不禁笑道:“说起来,小丫这孩子可真是勤谨,自打她来了,大大小小的家务活就全都包了,我现在都快赶上妳奶奶了,整天坐在炕头上,也没什么事干。”
“只要您注意着点,别让她后娘找她麻烦就行。还有云深,也是个苦命人,您没事别给她脸子看。”
吃了晌饭,顾刘氏将田家想和自家结亲的事情跟老头子说了,顾云白没什么反应,这种事情他向来都不参与意见,只知道埋头干活挣钱,好养活一家老小。
顾清梅画了一个手提包的样式,算好了尺寸,用划粉在帆布上划了线,站在炕沿上,正在剪帆布,却听到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李招娣掀开门帘子进来,一屁股坐到炕沿上,“他小姑这是干啥呢?”
顾清梅没搭理她,自顾自地剪着帆布。
李招娣讨了个没趣,眼珠子一转,发现屋子里多了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不觉感兴趣地问道:“这姑娘可真水灵,看着眼生,是谁家的呀?”
云深赶忙冲她施了个礼,“奴婢云深,是小姐买来的丫头。”
“哎呦——”李招娣顿时大惊小怪起来。“他小姑可真是发了财了,竟然连丫头都买得起了,这丫头长得这么水灵,花了不少钱吧。”
云深扭脸看了一眼顾清梅,见她只顾着低头做活,理都不理李招娣,便不再说话,只是拿了扫帚去扫地。
李招娣又讨了个没趣,不过还是没有放弃,继续道:“他小姑,听他三婶说,妳今儿从城里回来,给孩子们买了好多东西,还有银锁片呢。”
“对呀!”顾清梅淡淡地应了一声,将剪子放到针线笸箩里,盘腿坐到炕上,拿过一块新买的浅粉色织玫瑰花的锦缎,比划着放到帆布上,这块织花缎子有三尺多长,四尺多宽,比那块帆布大多了,不过顾清梅却没有将它剪开,而是用针穿了线,将织花缎子绷到帆布上。
这种织花缎子太软,容易溜剪子,不似帆布似的硬邦邦的,剪下多少便是多少,若是剪了,回头却不合尺寸,那就糟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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