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娴说:“有故事的人到多大都有故事,怎么分年龄大小了。”
(bp;李大眼睛说:“好好好,既然你愿意讲,我就听着。”
玉娴说:“那我就说,就说我当家的活着时我们一起喝酒吧。”
李大眼睛说:“你说你没酒量的,怎么也喝酒?”玉娴说:“可你也说了,在胡子窝里待着的人怎么能不会喝酒。”
李大眼睛说:“好,你接着说。”
玉娴说:“其实我讲的也不是我的故事,是我听来的,只是故事的主人跟我有关系而已,你知道于家洼为什么家底那么厚实么?”
李大眼睛说:“我不知道。”
玉娴说:“那一晚我们俩都喝多了,你知道人喝多后会怎么样吗,会说实话哩,四虎告诉我,他母亲是个丫环哩,认识他爹时也是个丫环,那时她伺候一个老棺材瓤子,就一个孤老头子,除了有钱,其他的什么事也做不了,却把四虎的母亲当成亲闺女样对待,晚上也搂在被窝里,只是他做不成事哩,那时四虎爹也给他家干活,就认识了他娘,认识了他娘也就罢了,可他娘却怀孕了,先时只是要吐,后就显了怀,老棺材瓤子看出来了,问这是谁下的种,问谁都不承认,谁又敢承认呢?勾引了主人的闺女,说不定会给活活打死的,后来老棺材瓤子想出个主意,说反正我也无后,谁若承认了,人又老实厚道,我便认做闺女女婿,把家业给他享受了。这一声叫出,你说怎么着,竟有二十几个人应承,都说是孩子肚子里的爹哩。”
李大眼睛哈哈大笑,说:“你骂人也这么巧,是说于大当家的是个杂种么,那后来呢?”
玉娴说:“再喝一盅酒。”
李大眼睛就依照规矩喝了。
放下酒盅,玉娴接着说:“后来,老棺材瓤子死了,他死前没找到真正的女婿,其实他用的是计,如果找出来了,是会要那个人命的,待撒手归了天,干闺女却跟大虎爹回到了于家洼,带回来十大坛银元呢,你说,有了这些钱,于家洼的家能不厚实?”
李大眼睛舔舔嘴唇,说:“怪不得于家洼没见他们干多少勾当,却能大把的花钱,原来竟有这样的财路。”
捉凶杀匪三(4)
玉娴说:“咱们喝酒。”就又举起了盅。
玉娴的脸给酒烧得微红,红得更加好看,灯下映着,是一种特殊的美,李大眼睛觉得头有些晕。这晕不知是缘于酒,还是缘于漂亮的女人,便一盅接一盅地喝酒。似乎他的身体是一个盛酒的器具,随意往里倒的。
玉娴抬起脸,说:“故事终是故事,有真有假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呢,你给我猜猜,猜出来我随便你怎么样。”她的声音很甜,甜得醉人,甜得李大眼睛没工夫猜也猜不出,玉娴接着说:“那一夜我们俩真的都喝醉了,我是真的醉了,醉了,枕在他怀里睡着的呢。”玉娴的声音像催眠曲,今夜她也喝多了,她真的困了,醉了,喝着酒,说着话,头沉沉地低了下去。李大眼睛的头也伏在了桌子上,新买的鱼做得格外新鲜,两个人一口没有动,他的一绺头发却进入装鱼的盘子里,香喷喷的鱼汁把头发聚成紧密的一绺。
起来天有些发阴,虽然没下雨,但云彩不是好云彩,阴天是给懒人准备的,好借了因由睡懒觉,尤其乡下人,下不了田进不了地不睡觉干啥?李大眼睛不是懒人,只是觉睡得沉了,醒来时,天将正午,拍一拍脑袋,想不起昨夜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女人却在一边守着,见他揉起眼睛,玉娴悄声说:“该做的你都做过了,今天的天气还好,不阴不晴,正好赶路,我也该回家了。”
李大眼睛看看天色,说:“这里没雨,保不准别处没雨,于家洼到这儿几十里路,谁保准半路上没雨?这是留客的天气哩。”看看玉娴的脸色,又接着问:“我昨夜都做了什么,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
玉娴说:“做了什么你该问你自己,怎么来问我!”
李大眼睛闭目冥想,到底什么也没能想起,外面似乎掉下几颗雨滴,落在地上还不觉,落到了草叶上,就显得格外透亮,给山林裹上一层雾。李大眼睛摇摇头,又把头和眼睛定住,盯着玉娴说:“你能不能留在山上?”玉娴轻轻晃动一下脑袋,目光比外面的露珠不知亮多少,说:“我是有家的人,我得回家啊,而且山上有这么大的风,我怎么经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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