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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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懒懒的,闪着光刺。看看已近晌午,仍不见祥子的影,人们有些急躁,年轻的后生们便顺着来路去望,盼着那一望便把悍匪祥子望出来。

        太阳是故意戏弄人,眼见着越发毒辣,越发热得烫人,直似要把人们的身上晒出油。有中暑的张仰过去,人们一声惊呼,便当了稀罕景看,看那人口吐白沫,被弄到树荫底下喷水。人们便急躁,骂祥子不早些来,让人空等着,是要太阳晒死人呀。

        祥子果然来了,他骑着自家的大青驴走在山路上,来顺追着,要跟他同来,来顺是心痛枪,怎么刚到手就给人送回去?祥子说:“若是不送回去,汤五帅必不肯罢休,抓了咱俩咱可以跑,大不了给他抓住咱命不要了,可他要是抓不住咱们,还不是来捉爹娘呀,来祸害全村人呀,是枪知重还是全村人的命知重?”

        来顺给劝说住,又说:“祸是咱俩闯的,事也得两人担么?”

        祥子说:“你直是傻,能少死一个为啥要死两个人?”

        赶他回去,要来顺日后替他报仇,照应娘的,怎么都来送死?想到死,祥子还是有些怕,一只喜鹊欢叫着从头顶飞过,祥子要看,阳光直刺他的眼睛,没望着喜鹊,却打出大大的喷嚏。我是去赴鸿门宴的,祥子心里说,便觉得自己英雄起来,反把一腔怕死的念头压回去。大青驴仿佛晓得他的心事,忍了太阳的毒照,登登登地跑了起来。

        正当午时,祥子终于赶到朝阳。也是怪,忽然就有一股阴风吹来,怪爽人的,街巷两旁观望的人们起了一阵阵骚动。咦,是胡子祥子哩!是祥子吗?是劫过汤五帅女人的祥子吗?看他面皮不凶的,白净的面皮,若洗得干净了,做谁家的姑爷正好哩,胡子不骑马怎么会骑驴,那里会是祥子?你看,你看,他的破衣底下还露着肉哩!祥子发窘,把衣襟拉了拉,却掩不住黑黑的肚皮。看的人发出几声低笑,祥子更窘,把头埋起,偷眼看四周的人。

        挤在前面的忙把孩子藏到身后,瞪视着祥子,小声对身边的人说:“这是劫过汤五帅的胡子哩,别看他现在柔顺,万一发起狂来,碰着小孩子不是当耍的。”

        一个女人说:“小秀,瞅他的年龄不大哩,长得还挺俊呢,如果穿得神气些,果然是帅小伙呢?”

        小秀说:“是吗,那你嫁给他呀?”

        阿仙说:“怕他不肯要哩!你去替我说,若是肯了,我便跟他去。”

        两个女人叫得更响,发窘的祥子望向女人,女人正大胆地望着他,笑吟吟地,将一瓢凉水递过来,祥子一饮而尽,认真看看女人,便更觉得自己真的是英雄了,至少在这个女人的眼里是,只是偌大的朝阳街上,从南到北,都是看热闹的人,看自己被杀头的人,却没有自己的朋友,祥子感到悲哀。再看女人,女人却放缓了声音,说:“大哥好走,大哥你可好走呀。”接过水瓢,立在一边微笑着。祥子本待有话想说,却又不知说啥,心里说我这是去送死的,那里还有闲话说给女人?便立正身子,用手拍下驴臀,大青驴加快了脚步;如风中柳舞,踏在街巷的路上,传出一串哒哒哒的响声。

        “祥子,祥子!”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脆生生的叫,祥子扭过头去,见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光着肩膀,满头满脸的汗水,正跟在大青驴后边跑,祥子带住毛驴,那男孩赶上来,又叫:“祥子。”祥子为男孩的可爱感动,把一个微笑送过去。男孩叫:“祥子,你是大英雄哩。”

        祥子感动地说:“不,我不是英雄的,我只是庄稼人。”

        男孩倔犟地说:“你是,你是的。”

        祥子问:“你叫什么名字?”男孩答:“我叫小虎子,我喜欢英雄,以后我会去找你的。”

        虎口夺枪十三(2)

        “哦,我记住你了。”祥子冲他点点头,他为在这个时候还有一个敬仰自己的男孩感动,尽管他杀过人,劫过人,但那都是为生活所迫。“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我会做个英雄的!”为这个孩子,祥子心里说。

        进了大帅府,他站在门外,有兵丁通报,随后将他引进屋,是一所很宽敞的厅堂,穿过厅堂是二间华丽的小屋,装饰得亮堂,中央一张黑色的方木桌,有四个人在吃酒,祥子不知道哪个是汤五帅,却望见了坐在一边的周翻译,还有一个日本人,中央坐着一个军人打扮的人,生得威威武武,满脸悍气,祥子心说,这才是英雄形象哩,便觉得自己已先矮了半截。

        周翻译给祥子丢眼色,又将桌中的人一一介绍,指着穿军装的说:“这个就是汤大帅哩。”

        祥子鼓鼓勇气,上前两步说:“祥子来得不是时候,打搅了大帅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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