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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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当然是喝高了,巨高无比。老傅是平时比较沉默,总在想问题,而喝多了之后话特别多;我是平时话特别多,可喝高以后舌头就像棍子一样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正因为如此,上半段是我主谈公司的国内业务,分十个大方面,一百个小方面,分析这分析那,回首过去,展望未来;而下半段老傅就开始唠叨,可这一回他除了说公司的业务以及未来的国际市场开拓,还说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很让我始料不及。

        “程宇,这些年来你小子一直在给我下套。”他在下半段时说。

        “怎么可能,要下套也是你,你脑子比我好使多了。”我说。

        “你把我害了。”他坚持说。

        “谁害你了?”我反问。

        “当然是你,你把龙丽甩给我了。”老傅说。

        我苦苦一笑,我知道老傅早晚要说这个话,他这个人心胸并不开阔,很爱迁怒于人。这一回出国除了业务上的事情,家庭的事情不可能没有影响,虽然他一直没提,但是我知道他这方面一定有着强烈的失败感。

        但是这能怨我吗?当年我和龙丽交往的时候,龙丽就常常和我周围一些朋友勾勾搭搭的。当然大家都还有个分寸,还没到朋友妻不客气的地步,而且我也知道这多半赖龙丽,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男人们从来都不会坐怀不乱——从来都不。老傅就是和他奋力勾搭的人之一,而且确实比较过分。我后来和龙丽因为忠诚问题分手之后,他还半真半假地追求过一段龙丽,只是过了一段就没了下文,但我们俩也因为这件事关系渐渐疏远了。

        “不行,这肯定不行,你知道我最怕什么。”我迟钝地从朝霞那边转过头看着他说。

        “你害的我你就得收拾残局。”老傅说完,头一歪不偏不倚地砸在那只雄壮的鸡爪子之上。

        “说,说,说清楚些——”我艰难地说着,头贴着桌面,奋力穿过许多啤酒瓶来到他面前。“你这叫自作自受,连我这么笨的人都闪了,你怎么还上呢——”

        老傅的眼睛这时已经闭上了,他过了好半天,才慢慢抽出那只鸡爪子点着我厚厚的脸皮说:“我们家点点可能不是我女儿。”

        “明,明白了——”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恐怕是老傅从未向人展示的一种痛,这也许能解释他为什么甘愿输掉和龙丽争夺女儿的战斗,他这个人从来都是算度准确,除了结婚这事。

        “但是我爱她,我爱她们——”老傅忽然在清晨中狂啸一声,然后又就趴在桌子上,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起来。我头一回看到镇定的老傅这么无助,我的心终于动了动,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老傅的面子也得看点点的面子,况且那母女俩怎么也得生活下去吧,想到这儿,我伸出手想去拍拍老傅,一是安慰一下,二是表达表达恻隐之心,可是还没等到我已经麻醉的身体做出什么动作,耳畔中就听到咔嚓一声,身下的那个小马扎折了,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整碗馄饨毫无保留地扣在我的身上。

        旧梦如花第二部分(7)

        “是,你非常没出息。”我说,“你还想好好的活下去吗?”

        “想——”龙丽说。

        “你因为喝酒已经丢了无数次工作,又离了婚,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对得起你。你要是再不戒酒,恐怕就不会再有人管你了。”我说。

        龙丽痛苦地点点头。

        在雨中盘桓了很长时间,我们才回到车里,在车上我递给龙丽一份病历档案,她仔细认真地看着,这是我让她做的例行检查,上面赫然列举了连我都没有想到的她身体上的种种毛病,龙丽显然是看懂了,她越看越沉重,根本没想到那一次看似没用的检查中会查出这么多问题,最终她怕了,她抬起头对我说:“程宇,我不想死。”

        “是啊,谁也不想你死,你至少得为点点活着吧。”我说,“怎么样,去医院隔离戒酒吧?”

        龙丽听了这话,认真沉默起来,我知道她一直是讳疾忌医的,老傅对此感触最深,但是她斗争了好一会儿,还是缓缓点点头,我悄悄松了口气,心想这就好,只要戒酒就有救,看来无论多么没有理智的人也都怕死,都希望自己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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