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守所回来,尤尤的日子暂时回复了正常。光头律师没再出现,但尤尤记住了他的一句“急不得”,学校里又恰恰默默地走到要高考的光景,功课着实忙起来,就把精力渐渐堆到背单词做卷子上,公司都去得少了。
在尤尤十九岁的生命里,少有这样宁和平淡的时光。她穿着白衫黑裙,头发梳成笔直乌黑的马尾,坐在微敞的窗前写习题。教室里,上课压抑下课喧嚣,她仿佛从不曾在其中一样。周遭孩子看不懂她,一并以为她神秘疏远,不知道,在这女孩紧闭的心里,关着怎样的心事。
一天尤尤做语文阅读,读到周素珊的《第一次真好》,作者写她第一次看到硕果累累的柚子树,尤尤顿时五味杂陈,她想到月亮树,想到杉山。“第一次真好,第一次的感觉真奇妙。细细回想,在你的生命中,有多少‘第一次’值得你迂回品味?有多少‘第一次’给你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初恋该是同龄女孩最好最奇妙的“第一次”,对尤尤,却不然。
她第一次靠杉山的肩,杉山第一次亲她的眼睛,两个孩子第一次*相对,这些记忆都要和他们那张黑白婚纱照一起,压在不见光的覆满尘埃的箱底。
尤尤把脸扭向窗外,初夏的叶子不知愁地摇曳,她轻轻叹了口气。
那张习题却一直没有做。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光头律师打电话要见面,说就在校门口等。她跑下楼,他远远摁喇叭,她奔过去见后座放着行李:“你要走?”
“接了个案子,给国企谈判当顾问,要出趟差,过一阵儿才能回,走之前有些事跟你交代。”他示意她上车,“你爸案子证据不足——”
“那卷宗不是——”
“卷宗里全是对他不利的证据,只能参考,真打起官司不能用。”
“那怎么办?”
“重新搜集证据。找证人。”
“现在我爸这样,只剩阮碧知道所有事,她怎么可能说实话?”
“所以必须从她入手。而且,”他顿了顿,说,“那笔钱,看来也只有她知道。”
果然!她心底一抖:他果然还是为了那笔钱!
“需有个可靠的人接近她,我呢,目标太大了,不少人认识……”他似乎很头疼。
她稍做考虑,心一横:“我去。”
“你?”他盯住她几秒,问,“她见过你没有?”
她摇头,急切地问:“我怎么接近她?”
他没答,好一会儿才说:“接近她挺困难。先做准备工作,你办身份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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