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带到一间密不透光的会议室,两组谈判似的面对面坐下,灯光从头顶射下,映着彼此的脸。阮碧远在长桌顶端,灯光只照到她的手——那是双细瘦纤白的手,长长指端是珠光色的甲油。尤尤看着这双手打开个扁扁信封,抽出张卡纸,然后那个嗓音从黑暗里徐徐传来:“在市中心做销售的卖掉425瓶,赢利37%;在校餐厅做销售的卖掉1358瓶,赢利105%。结果不用说了吧。”
尤尤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对面小组已兴奋得窃窃私语起来,同组男生愤愤不平,有人终于忍不住说了几句“对手作弊”的话,起初只咕哝,对方却不依不饶,自然立刻高声地嚷起来。
尤尤始终盯着那双手:它们摆了个不耐烦的姿态,一只手飞快地翻转过来,泛白指节叩叩桌面。于是那个嗓音又响起来:“我说过取胜只是软指标,晋级结果由我来定。不过,最后时刻到来前我还想看看你们的选择。”一只手向空中招招,立刻有人为两组发下纸笔,“写下你认为最该淘汰的那个人。好好考虑,这很重要。”
写有结果的字条很快交了回去,人们不眨眼地盯着那双手慢慢地、一张张拆字条,空气也凝固了。
那双手拆完所有字条,停止了动作,平放在桌面,然后有个声音——很轻微,但所有人都听出是个冷笑:“这倒怪了。齐格格。你是什么本事,能让其他四个人都选你死。”
阮碧没露脸就离开了,结果是助理宣布的。
晋级的是对手组的一个男生,梅淼,还有齐格格。
最后的比赛“由阮总亲自主持”,赛后立即公布结果,下聘书签合同,地点在公司的视频会议室,到时学校和公司头面人物都要来。颁奖排场不小,决赛却简单得出奇,只是去阮碧那里抽个题目,准备一小时后回到她办公室口头作文。
写文章是尤尤最不怕的,题目到手却揪了心:《妈妈教给我的二十件事》,有个时刻她甚至想阮碧是故意的。妈妈教给我的二十件事?这大概是世上我最不会的问题了。早在能记得妈妈教的事并懂得感恩的年纪之前,我就没妈妈了。
准备时间是允许自由活动的,尤尤走去公司楼下的餐厅,此刻还是工作时间,餐厅空空的,她找个临街靠窗的位子,坐好静静地想。
想得太过专注,丝毫没注意梅淼的到来,直到她在对面坐下才回神,尤尤的第一反应是离开——不能在这时被扰乱了心绪。可起身时却被梅淼死死抓住了。放在平时,尤尤会毫不犹豫甩开她走掉,但此时,梅淼眼中的内容攫住了她。那是一种诚实的哀求的东西,于是她留下了。
梅淼见她不走,便前倾了身子,急切地问:“你拿到什么题目?”
尤尤陡然一阵反感:“你还是这样。”
“不不,”她把一绺碎发别到耳后,左右看看,低声说,“我看你拿了题目以后表情不对,是不是不会答?”又忙不迭补一句,“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给我看看吧,啊,好吗?”
她下作的模样惹人厌烦,尤尤索性把题目递给她。她几乎是满把攫过去,热切地往纸里一看,几乎是同时发出恍然的一声“哦——”
“怎么了?”尤尤问。
“咱俩题目一样。看来都一样。那男的应该也一样。”
尤尤想这下完蛋了,有比较见高下,同题作文更没把握了。她正兀自发着呆,梅淼那边已飞快数起来:“第一,永远别把所有事告诉别人,即使对最好的朋友也要保留最后一个秘密;第二,每月特殊期要确保喝益母草或红糖水,加姜片;第三,讲电话的时间要有限度;第四,多穿鲜艳的裙子,女孩总会老;第五,学着做饭,早晚一天你得嫁人;第六——”
尤尤的复仇11(4)
“等等,你干什么?”
“告诉你答案啊。”她边写下来边抬头笑着说,“你放心,从小到大我妈没少唠叨,她教的事儿多了去了,我写给你,你选选用准没错。第六是,啊对,紧张时不做事,深呼吸;第七呢——”
“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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