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饭局,我心里总异样地不踏实,而他却照样山吃海喝,高谈阔论,几乎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情绪激动时,甚至能当场拿出自己跟国家领导人的合影。
后来,他偷偷告诉我,那是电脑合成的。
我说,岂不是骗?
他不经意地说,谁不在骗呢?只要有人肯信就算不得骗,你没见他们那快要绿了的眼神吗?甭管,信了!
有了这次,或许我开始入道了,渐渐地便能发现他的一些假,譬如喝酒,绝不象自己所宣扬的表现的那样实在,掺杂使假的事常有,吆喝声中或喷于地下或置入衣袖,动作麻利之至,所以,他总能保持或醉或醒或兴奋不已的他所认为该有的状态。
这些酒局与我过去所参加的那些又有不同,酒后十有八九会有活动,唱歌、桑拿、保健按摩……无所不有,而且似乎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程式,如果不这样便酒不尽兴情不浓似地,非要折腾到一个个精疲力竭才归,再次见面时,彼此的眼光怪怪的更加情深意切,心灵交汇间很快便成为争相吹嘘炫耀的资本。
每逢有活动,他常塞个三五百块钱给我,由于我实在不适应那种似明非明似暗非暗的环境,只好到吧台去等他,所以这些钱我一次也没用过。活动结束时,我便把钱还给他,他怪怪地看着我问,没用?
看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不悦地说,今后不用也不用还了。
两个月下来,我粗略地算了一下,仅这样的钱就达万余元,几乎相当于我当时半年的工资。我把这笔钱交给了妻子,谎称做买卖的收入,妻子大喜过望,因为当时正装修房子缺钱,妻子便用之购了装修材料。
说真的,过这种生活也需要能力,刚开始只一味地新鲜体面,待时间一长,酒精让我见日里肚子拉稀、两腿发软、头昏脑胀,人已整个瘦了一圈,连家竟也变得模糊起来。
妻子便劝我,这种钱咱不争也罢。
但我恐惧地发现,自己似乎已染上了酒瘾,有一天不喝酒便会心里空落落的,也实在舍不得那种迎来送往彼此吹捧的感觉。
太久的学习和等待之后,他总算联系到了一桩生意:他的一位已做了某名牌大学教授的高中同学,新近研制了一种果树生态专用肥,由于采用了生物技术,据说不仅增产效果明显而且能够以肥抵药无农药残留。
这是个好项目!兴奋之余,我极自然地就想到了思乡镇的那些曾改变了我命运的山村,但我还是谨慎地查看了他所出示的肥料说明书、相关部门的技术鉴定书、一系列的获奖证书等相关资料。
我并不在意他那些夸张其词的他同学当时如何如何不如他而现在又如何如比他强的感叹,自觉绝对经过了理智的思考,才问,需要多少资金?
他煞有其事地用计算器算了足足有十分钟后,说道,还是先联系一下销路再说吧。
只要货真价实,销路没问题,凭着自己在山村的威信,我仅靠几个电话便为他找到了一千吨的销路,而他却以货源不足为由只供了八百吨。
《天下财富》中曾提过,现在的山村已不同于往日,对于新技术的渴望已到了无与伦比的程度。八百吨,肯定不够,几个没有争到货的村庄甚至还在为这事跟我怄气,非要我做工作给他们调剂了部分才算了事,临别时再四叮嘱,今后有这样的事一定要先找他们,一样的兄弟,为什么要薄此厚彼?
只用了不长的时间,显然货已告罄,阿良提了二十万现金到家,说是给我的利润分红。
钱竟如此好赚?正因为好赚,更不踏实,坚决不能收。不收不行,他有无数的让人无法推辞的理由。不得不收下之后,他才又让我试着帮他联系一笔贷款。
毕竟刚拿了人家的钱,但我实在反感这类事,见我犹豫,他信誓旦旦地说,您还信不过我?我原是不需要这些小钱儿的,只是战线一时拉得过长,货一出手,立马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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