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午后,我父亲分明有些不祥的却又无法说清的感觉,他的左右眼皮在轮番不停地跳着,当时村里人都坚信“眼跳主事”这一带有迷信意味的说法,我父亲自不能例外,便难免有些小心翼翼。
其实,我父亲有着跟常人相同的感觉和心理,只不过他更不善于表达或更善于掩饰而已。我猜想,他必定在心里不停地劝自己:小心,小心,小心!因此,他对于侄子两杯小酒下肚边帮他整着家里已断了两日电的电源开关边漫无边际地吹嘘甚为反感,逃避似地只出去溜了一小会儿便又折了回来。
或许由于文化积淀的原因,他有着跟城里人一样的习惯,吃了饭总喜欢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到田野里沿着田间小路蹓蹓,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只是为了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蹓得时间却很长,难道他当真便不具备文人自伤的情怀吗?
且说待他折回来,门已锁了。他感到奇怪,自己分明没有锁门,便掏出钥匙去开,打不开,锁是没坏,必定是内锁,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翻过我家的矮墙而入。刚到天井中央,他便听到了一种他绝对没有想到的也绝对不应该听到的只有他跟我娘之间才该发出的声音。
他快步冲上去,用脚踹开了原就不够牢固的家门:女人和我大哥正慌乱地提着裤子,见他毫无表情地近来,女人故作镇静地埋怨我大哥不该,我大哥则慌乱地提着裤子,脸红得象紫茄子,一声不吭,只穿了一只鞋便从他的身边夺路而逃。
奇耻大辱!我父亲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愤怒和不冷静,他只呆了一会儿,便躺倒了我家东间生满了地瓜芽的乱糟糟的炕上,不说不动不吃,两眼直愣愣地瞅着屋顶,粗重地喘着气,任凭女人千般万般地忏悔和推脱责任,还是与她分居了。
当天,我那位大哥便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直到我大爷和我大娘因独子的突然失踪而相继过世,我父亲独立承担了抚养我和赡养两位老人的义务。第二天,苦苦哀求了我父亲一宿没能得到明确表态的女人也离奇地失踪了,现实生活中便只剩下了我父亲和我。
村里人曾大胆地断言,两个人不应该叫做“失踪”,准确的提法是“结伙出走”,有人说是闯了关东,有人说是去了南方。但我更多相信是闯了关东,因为当时的关东有丰厚的土地,只要肯吃苦,就能吃饱饭,村里当年有不少闯关东的例子。
我大哥的出走主要是惧怕我大爷的威严,毕竟是件有损祖宗颜面的大事儿,他当晚便没敢回家,因为他相信我父亲必定会告诉我大爷和我大娘,实际上,我父亲谁也没告诉,直至两位老人离世也不知道自己的独子竟然做出了如此一件不光彩的事儿。
女人的出走,自然是因为我大哥,如果虑及我的原因,她必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因为她把我姥爷陪嫁给她的家里五代相传的玉镯留在了我的枕下。
及至我长成后,曾多次向我父亲表达过外出寻她的意思,尽管都被我父亲严辞拒绝了,但我还是为此花费了巨大的金钱和精力。
终于有一天,我探听到南方某城有一对夫妇与我所列举的条件完全相符,便匆匆赶过去做了核实:两位老人有三男两女,从关东某城搬来,正经营着一家中等规模的酒楼,男的苍老如钟,女的却看似不过四十多岁的光景,其模样和气质远非我家里的老娘所能比。
说是不忍心打扰她们的生活,其实我也是抱了私心的,便没有认她。——既然有了如此好的归宿,还是不要打扰她吧。每当有股冲动涌起的时候,我每每这样劝着自己,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嘱我当地的朋友多照顾她的生意。
朋友问,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置可否。
朋友便不怀好意地阴险地笑着,误以为我看中了她的大闺女,因为她的大闺女跟她一样是个美人坯子。
我严正地警告朋友,不可有非分之想。
朋友见我一脸庄重,便收敛笑容,连说,岂敢,岂敢。
莫名其妙地,我借故到朋友那里去的次数便多了,朋友当然欢迎,吃饭自是都到她的酒楼,而且已把她的酒楼作为自己的定点就餐点。朋友的生意很大,一年的餐费不下于几十万,她酒楼的生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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