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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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不能把“红杏出墙”完全归罪于杨丽的管束,但她确已激起了我的反感,并因为反感而逆反,逆反无疑最容易突破人业已形成的防线而萌生好奇:男人为什么非要堕落至如此境地?

        但当时的好奇仍然是简单的,无法与副乡长事件所引起的疑惑叠加,而且副乡长就是个教训,只要是教训,其作用便永远只能是警示。

        当然,也不可否认事物之间的兼容性,一旦发生兼容,仇敌也可能变成朋友,教训理所当然地也会转向好奇。好奇离欲望只有一步之遥,好奇变成了欲望,任何防线都将变得不堪一击。

        现实是,我的防线虽不时地经受着冲击,意志力却能让其安然无恙。

        还有一个,便是引子,事情或事件的发生往往不需要理由,却必得有引子。

        咱们的引子,便是我表妹的去世。对于我表妹的去世,我的感慨明显多于悲痛,因为我认为“赤条条地来又赤条条地去”是一种非自己所能做到的境界。

        所以我没有按照妻子杨丽的要求去寻她,而是躲到某地的某宾馆呆了三天,尽管杨丽经过反复研究为我确定了一条从理论上绝对能够行得通的路线——从信的发出地向四周辐射。信的发出地是平原上的一个小城,方圆百里根本无山,除非继续往外延伸。

        倒不是我害怕困难,主要是我不想扰了她。她需要安静,我同样需要安静,人生除了睡过去之外,原就难得几分安静。

        一个人呆着的感觉真好,静静地躺着,任思想自由地泛滥,不仅感受不到寂寞的伤害,活跃的思想反而常常让自己感动不已。

        由于生活总是在磨杀着人的感动,到那时,我的感动已为数不多,不多的感动必须留给自己独自享受。

        应该承认,我的思想是活跃的,内容却是单一的,尽是关于我表妹的一些不连贯的情节与片断。这些情节与片断不断地重复,直至我精疲力竭,不自觉地睡去。待重又醒来时,便什么也记不起了。

        我便竭力地想象表妹死后的结局,或成为野兽的腹中之物而醉倒了野兽或……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任细菌慢慢地吞噬直至只剩下一堆枯骨。

        想到这里,我蓦然惊醒,不,这是不绝对可能的!我固执地反对着这个必定如此的事实,已然无法安静地呆下去,我必须出去活动一番。

        外面的阳光是炽热的,却无法驱走我的寒冷,我瑟瑟地发着抖,木然地走着。突然眼前一亮,莫非是尚美?她与表妹极象。心中一急,便急步赶了上去,却只遭了一句“神经病”的骂,原来不是。

        继续走着,分明听见有人在喊我,莫非是表妹?定睛看去,是尚美!只见她一副村姑的打扮,扎着一对小羊角辫,正歪着头冲我笑。

        我忙赶过去,她的的确确是尚美。但她拒不肯承认,只幽幽地告诉我,她要回家,说家是遮风挡雨的地方,累了,就必须回去,这是人们需要家的理由。

        我也曾疑心自己产生了幻觉,但这绝不是幻觉,因为临别时,我们握了手,她的手是温热的。

        她依然是那样大方,那样爱说爱笑,说表妹虽已去了,也曾利用过她,但她仍是她崇拜的对象,所以她的去首先告诉了她,她还给我看了她的信,信上说这样的方式才是她追求的目标,尚美表示坚决支持这样的观点,说只有这样才是最干净的,表妹已告诉了她的去处,有朝一日,她也是要去的。

        既然一切都这样真实,可她为什么非要不承认呢?我实在搞不清,也弄不懂。

        待我的意识稍稍恢复时,她已经去远了,但依稀仍能够看到她的背影——那是一条泥泞又充满了荆棘的路,她的脚步蹒跚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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