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显然给人留下了极深的安详稳重的印象,可为什么偏要嗜好这些狂热的东西——血腥与好斗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小时候的那段痴迷的影响?难道我的骨子里居然有这么一些东西?我不想给自己下这样的结论,难免要惴惴不安了。
人最难的便是认识自己,除了不敢正视自己的原因之外,就是无法面对认识的结果。
我敢断定,除非有我们的聚会,便不会有这样的发现。我曾经认为,有谁能够清醒地认识自己,此人必定可称之为英雄,因为这个认识的结果必能够让人勇往直前。
然而,这个认识往往要滞后于人的发展,只有到人的性格到达某个转变的临界点之后,才会因为某个偶然的事件触动突然发现。
这么说并不等于否定认识自我的重要性,相反地,足可以证明这个认识过程的逐步累积性,也就是说,认识自我是一个从不间断的过程,这个过程隐藏于人的清醒意识之外,我们姑且称之为模糊认识,这个模糊认识在不停地扣打着自我并不断地累积,待累积到一定程度便会导致人的突然发现,也就是人的观念将要发生重大转变的征兆。
这或许便是人每逢有重大变故或重大决定之前总会觉得似乎有个声音在跟自己对话却又遍寻不见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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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样的发现难免要让自己惴惴不安,但毕竟这是骨子里不易改变的东西,或许应该称作意志力吧,一种生命力最直接最干脆地体现。
只要有了这个认识,倘若能够对自己的经历再作认真地审视,我居然发现一个有生命的人居然无法脱离这种东西,除非人自甘堕落或彻底丧失了生命。
我认为,这无论如何也能算作一个科学事实。所以,人完全没有必要悲观,无论怎样艰难,只要尚存在生命,就会有生命力;无论如何窝囊怎样失败或者总是失败的人,他总有闪光的一个点儿,至多这个闪光点儿远不如人家那么辉煌,却毕竟也是一个闪光点儿,正是这种骨子里的东西的闪现。
只要有可能的东西,骨子里的这种东西就会有实现它的追求。这是它的本性,绝非简单的血腥与好斗。
这种果真存在的东西虽不易被发现却毕竟真实地存在着,必须要靠艰难的困境的激发。
我们都不会忽视这样的现实:人都有追求享乐的愿望,没有谁会为了这样一个简单的其实根本用不着证明的证明去自蹈那样的困境。
所以,现实中少有这样的足以去激活它的因素,却并不等于说就绝对不存在这样的因素。
只要它一旦被激活,就会无时无刻地不存在着,无论是出于高峰,还是陷入低谷,尽管你仍无法意识得到,却毕竟还是存在着,只不过待人介与高峰与低谷的平稳期时,它的作用就会变弱甚至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反之则会迅速凸现。
为了更加清楚地说明它,我们还是要回到过去。应该说,快乐的时光总会飞快地过去,转眼便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
前面的讲述已有提及,传统的择业观与现实之间的矛盾明显把我推向了绝境。——我虽是学农的,却从未想到过自己要做一个地道的农民。当初之所以选择学农,主要还是高考成绩不太理想出于录取保险的考虑。
我绝不甘心做一个农民,尽管在我的观念中农民不单纯就是要跟我父亲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但只要沾了这两个字,就会让我自卑不已,这毕竟是事关脸面的大事,虽然这个时候已无法顾及到振兴家业的豪言壮志,但我仍有十分的自信,我毕竟还是要超过我父亲的。
我不得不放下自己高贵的自尊,四处联系同学企图通过他们为自己谋到一份脱离农民这两个字的职业。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任性并为之深深后悔——正是因为自己太过注意保持自己的性格,我与同学之间的联系并不多,勉强联系到了三五位,除了两位靠家里的关系谋到两份到银行和邮局做临时工的差事外,其他的与我的境遇竟相差无几,即使谋到职业的两位,也是关系托关系,根本无暇顾及到我。
人只有经过一番无望的折腾之后,才会彻底绝望,倘若存有哪怕一丝光亮,就不会让正踌躇满志的人自蹈黑暗。
其实,准确地说,这个时候尚算不得绝望,至多能是过度的失望,只有面对生存危机的时候,才能真正称之为绝望,因为我还没有到那样的绝境,靠着软弱的父母,我还能勉强维持着与我想象中相差甚远的最起码的一日三餐。
说是维持,却无疑是在消磨我的自尊——一个具备了大学学历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空抱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壮志,却还要靠自己无论如何都瞧之不起的父母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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