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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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是一愣,继而与我相视而笑。

        那一刻,我感到了默契,因为默契而扫光了心中所有的阴霾,竟是宁静,又安详。

        ——非是所有的人都不怀好意,也非是所有的人都在以我为中心谋取私利,尽管有的人凭想象便断定如此——我都这样,你便不这样吗?岂非神人?

        就这样简单的逻辑,似乎便把人变成了神,所以便会有数不清的阻力——连你真心待他好的人都会反过来反对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中箭落马,哪怕不是公认的经济上的或者因经济而色上的,这毕竟是个高风险的行业,而我却打定了主意:不躲箭,只管前行。

        只要具备了坚定的意志和高贵的品德,牛鬼蛇神都会远避。如是说,并非就否定了风险的存在,毕竟做事还要有“运”的,譬如官运商运之类。

        不过,我对这里的“运”有不同的理解:显然不是通常所说的定数,里面该是蕴含了两个变化:

        一是过去我会把1000元当成至宝,因为1000元能够办许多事,而现在却不同了,即使10000元又算得了什么,不单纯因为有钱了,还有一个看问题层次的问题。

        另一个是,我不谋取私利,但也不是神人,相互的妥协必定会有的,因为妥协只是一种方法,而且有时候却是必需的,尽管妥协跟受人钱财一样都是针对原则的。

        譬如收人2000元钱,不收是不行的,否则要得罪一圈的人,事情指不定就无法开展,只好委屈原则了,只不过处置方式倒是可以灵活些,免得赚了臊身上。

        这两个变化面对着“满足了多数人的利益便不一定没有人反对”的事实,事情就显得玄乎,即“运”。对于“运”,人该是有预感的。

        那一段,我总是面热心跳莫名其妙地慌乱不已,医生肯定地说,这不是病,或许太累了,为了全县父老。难免要少不了这样的阿谀奉承,往常听惯了倒也觉不出什么,现在却愈加让我慌乱不已。

        果然,便出了事——新落成的商贸大厦失火了,死了三十几号人。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而且是由我亲自抓的项目。

        我自信在这个项目上自己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总经理这个龟儿子,这是个无赖,一向因了与书记的姐夫郎舅的关系而趾高气扬,我瞧不起他,却又必须容忍他,我认为这是风度。大火扑灭之后,我便差人找他,遍寻不见,我原以为这个肥猪也死了,不料这龟儿子竟跑了。

        书记不是个没有良心的人,紧急常委会上他首先为我开脱了责任,而且坚决不同意如实上报,虽然也有几位,当然也包括我不同意,但他使用了表决程序,不同意的也只有同意了。这是原则。我太累了,有些稀里糊涂。

        且不可等闲了传媒的作用,未及我完全清醒过来,已然传遍了全国。我感到恐惧,因为自己的前途,也因为犯罪感。

        调查组来了,我莫名其妙地打了岳父的电话,打通了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岳父倒象是理解我,说他的那个关系死了,没死也不见得能保得了我,这是个坎儿,要冷静。

        我必须要冷静,可又怎么能冷静得了?象是一艘船,忽而跃上浪尖,忽而又跌入深谷。我再也没有什么动作,几乎是在漂泊中等死一般度过了这段时光。

        ——处理决定下来了,书记的舅哥批捕了,我被调任人大主任,虽说是平调,却不可同日而语了,但比起被免职的那位副县长倒是强了许多。

        据说,这个结果也是书记竭力运作的结果,他本人也被记了大过。

        这已经是个不错的结局了,他比我强,竟没有茫然无措。我想感激他,却不知说些什么,只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而他却难得的淡然。

        这就是水平上的差别,虽然我已许久没有肢体上的这种外露,但我终究没经得住考验,我不得不服他。

        到了人大,倒是清净了许多,而且没有狗眼看人低的那种人物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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