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腰上的小茅屋里。”
“你是说,在我刚才下来的边上?”
“我回来的时候顺便看了它一下,才发现它病了。”
我搓搓手说:“那咱们只好再开车上去了。那儿没有水吧?你最好弄一桶热水、一块肥皂和一条毛巾。”
“好。”他严肃地点点头,然后在我弄清到底发生什么事之前,门又猝然关上,紧接着依旧是那门闩插上的声音——我再次被抛弃在黑暗之中。我又冲到窗前,看到他缓缓地坐在炉火前,伸手从炉架上拎起一只铁桶。这时候,我的心凉了半截——他该不会是想现烧一桶水吧?终于我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正在用一把勺子从一个大锅中将热水舀进水桶里。
“……潺潺溪水呢喃着流过磨坊……”他边唱边快乐地工作着直到盛满了一桶热水。
当他推开门用茫然的眼光看着我时,我猜想他刚才一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啊,丁丁,我爱你,你是我的梦乡……”他提高了嗓门对我唱。
小羊的诞生(2)
“好啦,好啦,”我咕哝着说,“走吧!”我把他推进汽车,然后沿着来的路驶回去。
他把水桶放在膝间,每当车子转弯就会有一些水洒到我裤子上。车里的空气充满了浓重的麦酒味,不一会儿,我竟也觉得头重脚轻了。
“就在这儿!”那老头指着车灯前的一扇门叫道。我把车停在牧草边,双腿伸到车外,然后从裤管上拧出了将近两品脱的水。
我们通过大门,加快脚步走向山边的谷仓。突然,我发觉应先生并没有跟来,而是在牧原上乱逛。
“你在干什么,应先生?”
“找我的母羊。”
“你是说,它并不在谷仓里而在室外?”我压抑着尽量不发出惊叫。
“不要紧的,它已经待了一个晚上了。”他拿出一支手电筒,将一束微弱的光柱投向无际的黑暗之中,结果却毫无禆益。
这时一种绝望的感觉袭上我的心头。虽然破碎的云并没有完全遮住月光,但在这片无涯的牧原上要想摸索着找一只生病的母羊无疑是大海捞针,再说草根中的冰片与凛冽的寒风都不可能让我们待上太久。
“它在这儿!”应先生突然叫道。
我朝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果然看到他身边站了一只看来不太愉快的母羊。我不晓得他们之间是否有心电感应,但是他毕竟找到它了。看来,它真是得了重病,因为当我伸手去抚摸它的时候,它没精打采地抬起头瞄了我一眼,然后倒退了几步,而一只健康的羊应该会拔腿飞奔的。在它的身旁还依偎了一只乳羊。
我拉起母羊的尾巴先量了量体温。还算正常,并没有产后症的迹象。它的呼吸规律,心跳也平稳,可是我知道它一定有哪儿不对劲。
我又看看乳羊——它的早产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因为约克郡3月仍然跟严冬一样,而它,实在太小了……的确是太小了……突然,我联想到像这么小的羊不该是单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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