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就轻松起来,心情愉悦地收拾沙发。办公室小,沙发也小,上面堆了些杂志,还有些打印过的表格,背面画了些草图。我把杂志归了类,放在书架上,又屁颠屁颠地去倒了垃圾。
“顾老师,完事儿了。”
顾长熙还是看着屏幕,头也不抬,只“嗯”了声。
我看他像是在专心画图的样子,便也不说什么,就背起书包准备离去。
“书都看了么?”他忽然问。
“差不多吧。”我停下脚步。
“我这两天忙,还没来得及看你写的论文,”他从屏幕前抬起头来,带点促狭地笑道:“书能看懂么?”
“有点,困难。”我实话实说。
“过来。”他朝我招手。
我挪着步子,不情愿地走过去。
“说实话,那本专著我看着都会有些吃力。”他合上电脑,从左手边抽出本书来,“可是你为什么不把中文翻译拿过去看呢?”
我瞅一眼他手中之物,欲哭无泪。
“我那天放了三本书,上面两本是英文原著,下面一本是《天坛》的中文翻译。杂志我想你应该能看懂。只是那本专著有点难,所以我特意给你找了本翻译。回来我还吃惊不小,以为低估了你的英语水平,原来你根本都不需要翻译。”
“顾老师……”我哭丧着脸道,“您怎么不早说……之前你说两本,我就拿了两本啊……”
顾长熙好笑地看着我,“那书明明就放在一起的,而且,看不懂为什么不来问我呢?”
我无言以对。
难道我告诉他只有自己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来找他么?
“拿去吧。”他将书放到我跟前,看了我一会儿,似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道,“看样子,这次交的论文也不用看了。”
我咬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宁。”他忽然道,“陶老师说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那天下雨,一路上有许多人打着伞从我身旁走过,但是只有你一个人叫住了我,让我这个陌生人跟你打一把伞,这让我很感动。”顾长熙正经地看着我,道,“虽然当时你对我有点不满意,可能到现在也一直对我不满,但是我还是要说,你是一个不错的同学,是一个善良聪明、心思细腻的孩子。”
原来那晚他一直记得。
“顾老师,”我心里忽然没有了底,有一种真相被拆穿的慌乱,“我没有对你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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