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走边说。”他道。
宿舍在学校西边,我们沿着校内的主干道往东走。两边是整齐排列的银杏树,树与树之间,密密麻麻地停着自行车。
“说吧,究竟什么事儿?”他问。
“你……听说你保研了?”
“对。”他似乎已有所预料。
“为什么?”我皱眉驻足。
问完之后,才发觉这句话问得如此可笑。
他倒轻松,仿佛没有察觉:“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我仰起头,重复。他一脸无所谓,让我无端有些生气,想扒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豆腐渣。
“保研不好吗?”他反问,恍若无知,“那么多人都在保研,你也在保研,怎么就不许我保研了?”
“可是你准备出国很久了啊,是谁给我说国外平台好,视野宽?是谁一心想着要出去深造?你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了呢?”
“那有什么关系?在最后决定之前,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他满不在乎地道。
“那你的家人呢?你怎么跟你的家人交代?”
“交代什么?保研的是我,出国的也是我,我只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雷一楠,”我被他的话抵得词穷,有些急了,声音也不自觉大了些,“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长大呢?你就这样游戏人生、拿前途开玩笑?”
说完这些话,我忽然觉得底气不足,这些话,我从另外一个人嘴里,听到过相同的意思。
雷一楠却笑了,仿佛早有准备,讥讽地道:“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目的,当我的说客?你放心,就算是我保研,也不会挤兑掉你的名额,你是倒数第二个,虽然……”
看着他笑皮笑肉不笑的脸,我气得只想跳脚。好端端地为他着想,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
我不等他说完,扭头就走。
走了两步,我想起忘了一件事儿,又转过身去,雷一楠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好似散步。
“雷一楠,”我朝他道,“纠正你一个错误,我没有保研。”
“什么?”他脚步一顿,接着大步跨过来,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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