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推开巴儿,反手冲我招了招,顺势趴下了。
拿腰谁不会?在家我经常用这招伺候老爷子呢。我乐颠颠地凑到老鹞子身边,前推后拉地施展起祖传绝活来。
满号子的狼们大失所望,齐齐地叹了一口气,瞬间又变回羊去,半死不活地倚到了各自的铺盖上。
巴儿似乎很习惯爬着走路,支起两条胳膊,尖瘦的屁股晃了两晃,用一个饿狗抢骨头的动作蹿回了门口,掉转脑袋吐出舌头,哼哧哼哧地冲我喘气。旁边一个长着冬瓜脸的汉子闷声不响地走到巴儿跟前,用一根报纸搓成的绳子套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抖,巴儿颠着脑袋跟在他的后面遛起了弯儿。一个小孩儿躲在一旁吃吃地笑:“寒哥,鹞子哥的宠物你也敢随便玩儿?”
“撒开撒开,”老鹞子拍拍地板,不满地嚷了一声,“以后不许随便动我的玩意儿。”
“闲着也是闲着,”冬瓜脸停下脚步,笑道,“曲不离口,狗不离手嘛。”
“巴儿,你别听他的,”老鹞子翻了一下身,“过来,蹲到我旁边来。”
巴儿哼哧哼哧地喘着气蹲到了老鹞子身边,舌头依然伸着,从上面吧嗒吧嗒往下滴口水。
冬瓜脸似乎有些不满,从脊梁上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猛地一拽“绳子”,“绳子”断了,只留下一个圈挂在巴儿的脖子上,悠悠乱晃。
脱了一顿“帮助”,温习了一番祖传手艺,自然得到了一点点奖励。老鹞子坐起来,舒舒服服地打了一个哈欠,歪着脑袋对靠马桶坐着的两个瘦猴儿说:“花、小鸭,给你胡哥腾个地方。老四,把铺盖搬到他们俩前面来,靠着我。”
花和小鸭对视一下,乜我一眼,好不情愿地把铺盖往马桶边挪了挪。
嘿,姚哥人还不错,我不用靠着马桶睡了,看来我的手艺不赖,他的奖励机制也跟得上时代潮流,跟国际挂钩呢。
旁边的几位老兄傻乎乎地看着我,表情模糊,我估计他们一定是在嫉妒我:你娘的,一来就插号,我们可是一点一点熬上来的。咳,谁让咱是本地人呢?老几位,担待着点儿吧。
老鹞子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把手冲冬瓜脸一伸:“绳子拿来。”
冬瓜脸正在用报纸接那根断了的“绳子”,扬扬手说:“不结实,我再编编。”
老鹞子不说话,从旁边的一床被子上抽了一根线,朝巴儿勾了勾指头:“遛遛来。”
巴儿爬过来,老鹞子把那根线直接拴在巴儿的脖圈儿上,牵着就走。
遛了一阵“狗”,号子里安静下来。大号里的规矩就是两样,老大不说话,没人敢随便开口。
老鹞子在抠他的脚丫子,不时将两根手指捻一捻,再拿到鼻子底下晃两晃,不知道是不是在闻味道。
核桃脸老贾又来送水了,除了叮当作响的勺子碰缸子声,没有别的声响,像是一种操作流程。
隔壁有人在唱京戏:“苏三出门把头低,正好看见自己的,虽说不是好东西,百货商场没有卖的……”
老鹞子想笑,矜持地咧了咧嘴。号子里“嗡”的一声开始了低声说话,时缓时急,像风吹小雨。
午饭终于在相对轻松的气氛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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