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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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辛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嘴唇在动,可是说不出话来,把门一关,反身一把将吱呀拽到了地下。

        吱呀柴禾一样的身子“啪”地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犹如一截被人踩扁了的烟蒂。

        屋内鸦雀无声,只有“噼剥”的捏花生的皮声音夹杂在吱呀压抑的哭泣里,回响在沉闷的监舍。

        外面响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这个时候听来格外令人不知所措。

        老辛站在床下怔了一会儿,用被子裹住瑟瑟发抖的吱呀,招呼林武一起把他搬上了床。

        老辛拍拍还在低声啜泣的吱呀,轻声说:“兄弟,对不起啊。”

        我分明看见老辛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与愧疚。

        磨床组那边还是很热闹,瘦猴子在尖着嗓子模仿邓丽君,不男不女,跟被谁掐着脖子似的:“我没忘记你,你忘记我,连名字你都说错,证明你一切都是在骗我,把我的爱情还给我……”“你说过两天来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狗绳索性起身去了磨床组,“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把我的爱情还给我……”“你唱错了,应该这样,我老婆根本不来看我——”老范将一把花生扬到天上,大吼一声,“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外面,漆黑的空中忽然炸开了一个绚丽的礼花,照得众人脸上仿佛涂了一层漆。

        我躺到床上,耳边的喧闹已经渐渐远去,我在一片静谧里沉睡下去。

        第二十二章新中队的灶王爷1

        五六天的年假很快就过去了,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无精打采。

        这个冬天最寒冷的日子是在春节前后,严冬犹如破阵的将军,用尽最后的一把力气,把人们折腾得像一根根射过精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朝气。我经常蜷缩在林武狭窄的工具箱里写申诉,搅尽脑汁。往往吊死鬼一样地从工具箱里爬出来的时候,感觉灵魂仿佛离开了躯体,空荡荡的没有质感。回到床子,说尽了好话逃避劳动。好在李勇对我的技术也不放心,一般不会让我插手,我就蹲在墙角想自己的心事。我怀念在外面时的自由,怀念我的亲人,怀念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怀念我曾经有过的纯真与热情,怀念到最后,我就怀疑起现在的自己来,现在的我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懒惰,奸猾,虚伪,无情,茫然……我很怀疑自己是我裤裆里的那条物什。

        当我快要对自己的申诉感到绝望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令我振奋的消息:大规模的改判开始了,有不少严打的时候错判或者重判了的案件开始重新审理。就在我们中队的隔壁二中队,已经改判了好几个人,有一个朋友直接就回家了。我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不停地写信暗示家人:抓紧,抓紧,再抓紧!队长检查我的信件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我估计他们也知道我的案子属于错判重判的范畴。

        透过严寒,我隐约看到了树梢上那些嫩绿的枝桠。

        这天,我正跟林武蹲在车间门口抽烟,老林急匆匆地过来招呼我:“快,杨队找你。”

        杨队找我?莫非是有我的好消息?我疾步往队部跑去。

        杨队正在队部烤火炉,客气地让我坐在门口的一个马扎上,笑眯眯地说:“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我怎么知道?但我敢肯定是件好事儿。

        我抬起头来,作懵懂状笑道:“我知道,你是想告诉我,让我到新中队里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减刑释放。”

        杨队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一旦新中队成立,你第一个跟我走。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你可以放下包袱,轻装上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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