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类似的话从一个交谈不到五分钟的人的嘴里说出,其威力比相识多年老友的劝言更大。
难道她真的变了吗?
倪冬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面向光源,挑高天花板打下的灯光在她的脸蛋上映射出昏黄的光晕。“我说你适合看悲剧的原因,在于你有一双多愁善感的眼睛。”
她盯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玻璃一样的透明。他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抚,仿佛带点疼惜,让她好想……好想将脸靠过去……
灯渐渐地暗了,下半场开演。他们不再看着彼此,但心境已和上半场不再一样。
倪冬的脑海中不再是一堆飞扬串连的数字符号,而是黑发女人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眸。
黑暗中,华容则纵容自己将隔壁的男人幻想成永聿,如同三年前他陪伴她看这出戏一般。当时,她是个浸淫在幸福中的女人,以悲悯的心境为男女主角的宿命而哭泣。
当男主角椎心泣血地放开女主角时,她泪如雨下,紧咬着下唇;永聿的手从邻座伸过来,紧紧地握住她……
散场的灯“啪!”地打亮,如雷的掌声与叫好声不断响起,华容缓缓地从冥思中清醒,赫然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一只黝黑的大手握住.——这不是永聿的手,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手。
她慌张地将手扯回来,匆忙地抓起皮包、大衣,急切地起身想离开。
她小声地丢下一句话,“我……先走了。”
倪冬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地看着她离去的仓皇背影。因为他明白,很多事是强求不来的。
一直到她娇小的身影被人潮淹没后,他才收回视线。突然,邻座座椅上的一抹水蓝色攫住了他的目光。
他拿起那条蓝色围巾,抚摸着上头柔软的喀什米尔羊毛,一股淡淡的幽香散发出来。他笑着起身,开始追赶那个急着离开他的人影。
华容像逃命般地快步走出门口,入夜后的冷风直扑过来,她下意识想拉紧围巾,才发现她把围巾忘在歌剧院里。
她低声咒骂,转过身想要回去,却被拥挤的人潮不断地往前推,她双脚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往后倒,下一秒钟,她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一个温暖的身躯包围住。
倪冬一低头将围巾绕在她的颈项,并体贴地帮她将不小心被围住的长发拉出来。他审视着她,“你很适合这个颜色。”
华容再度瞪大了双眼。
三年前,永聿将这条围巾送给她时,也说了同样一句话。今天晚上,太多的巧合让她几乎快要承受不住。“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她的声音因慌乱不安而略微尖锐。
“说什么?”他不解地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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