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只于半腰处扎锻带,几缕发丝零落垂额却不显人落魄轻浮,简单的青色素衣,贴身滚出华丽的曲裾深衣的样式,额悬青玉,体态柔软,半身倚靠软塌,广袖轻掩素手微垂,神色隐约含笑却眉眼淡淡,一身慵懒富贵的气质,相貌要说美丽,也只是平常的好,尚不及他皇儿的勾魂掠魄,但她静静坐在哪里,周遭就仿若环绕着一个世界,让人移不开眼睛,她身边皆是极其出色的男子女儿,却无一人能掩她半分风采,仿若是有着气场,她自然的淡淡的轻慢的盘踞着,一颦一笑皆是世界,这是她的王国,她淡漠不语,整个空间便安静下来,她扬眉微笑,氛围便温暖起来,她笑得全身发抖,空气都欢快的挑动着,所有人都似有若无不自觉的用纵容的目光看着她,这个女子,仿若生来就是让人宠的。
她理所当然的醉心于闲散的享受中,身边美僮环绕,淡然笑世情,心懒倦抬眸,富贵娇柔,胸无大志,这完全不是一个出色的女儿应有的样子。她甚至连一个女人该有的威严与坚持都没有,被那青楼妓子一逼,便妥协的和他下起棋来,下的是童子游戏才喜爱的五子连珠,几局几胜,输了还赖,赖不过了才懒洋洋的坐起来。
“梅翧,一日不提诗词,行么?”
“不行!”
吃饭的,聊天的,下棋的,看棋的竟一并同声叫起来,众人同声哄笑道。
她龙眉闲闲的一抬,眸色淡淡的,微微带些苦笑之色,却也没有三分苦,只是懒散居多。
说到诗词,秦太后想起来,康擎世女才华是极好的,这几月来,京城流传绝世才女之名,几首惊艳之作皆出自她的手,听说青楼坊肆间最近传唱的都是她的诗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连宫里都在排歌舞,那些个宫侍们近日里嘀嘀咕咕也多有“太平”之名,对于这点,早在她未曾下山时,太后便有些了然,一个九岁便能改梵唱讲取经的女子,怎么可能文采音律不风流?
只是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见太后舅舅眼神扫过来,秦瑛忙凑上前去小声解释,原来这康擎世女诗词好,字也写得好,人却是个极其疏懒的性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莫说填词作诗,就连字都不愿意多写,这梅公子却极好她的字,总想逼她再写点什么,不得如愿却也并不放弃,夜夜来,现在竟成交情不错的样子。
说到交情不错,秦瑛还摸了把汗,偷偷看太后的颜色,却只见太后表情淡淡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的字好他也是有所预料的,门口灯笼上的“子夜”想必也是出自她的手笔,别具一格自成一派,看来已近大成了。这点他也并不感到讶意,因为他知道,她确实是刻苦练过的,一两岁不学筷子先拿笔,小小年纪,那般坚持让人难以置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习字也罢用筷子也罢,从小就偏爱学左手。
她这个藏慧的毛病也是自小就有的,并不是刻意装糊涂掩盖什么,而是懒得折腾,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仿若是生下来就带着的,经常几个月的密报就一句:世女照常无事。
“都说大姚人谦虚伪作,三请才起,大小姐这么个人物,也不能免俗吗?”
众人正嘻嘻哈哈闹着间,突然一个声音带挑衅的响起。
大家觅音看去,散座那坐着一个女子,一身华贵的异族打扮,头扎辫子用宝石金环束着,左耳带偌大的金环,身材高大健美,面容娇好,气势犀利,正边喝酒边讥讽道。
拉走要爆跳起来的小采,这男孩身份说开了以后,那羞怯的性子仿佛也褪了干净,直率单纯大胆热情,感觉是多了个弟弟,每每常让她无言以对。
太平轻描淡写道:“谁说我不俗了?我可不就是一个俗人么?”
异族人见太平如此,讥笑道:“所谓人说见面不如闻名,大小姐这般不痛快,倒真让人失望了。”
太平面上现出几分哀怨,旁人有了解点的,皆暗自偷笑。
她懒得跟人争这个闲气,也不在乎什么名声面子,可旁人却好像总是容不得她清净,再装聋作哑,其他人立时都要开始煽风点火了,只得无奈道:“我可不就爱看人失望,梅翧,你请了我几次了?”
一个也在偷笑之列的,身着淡绯色长衣没有带面具的绝美男子,闻言轻声笑道:“才两次,大小姐么,梅翧请三十三百次也是乐意的,只不过今日么,正好梅翧也偏好看人失望,这第三次我还就不请了。”
一个穿半臂挽淡绿披帛系织锦月华裙的美貌女子凑过来接口道:“梅公子既然不请了,我们也就不强求了,不过,大小姐,你是不是该赔我们每人一杯‘醉红尘’才是?”
众人起哄:“极是极是,以酒换诗。”
不等太平开口,那绯色长衣的美男子便挑眉冷声道:“换什么酒?大小姐的诗,梅翧讨来的,谁敢拿去换酒?祁小姐买不起酒么?”
月华裙的美貌女子摸摸鼻子苦笑道:“这不难得有机会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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