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皇子婚事定后,康擎世女绝迹于大姚帝都,她回自小长大的佛门净地了。
有人传言,康擎世女受打击太过,终看破红尘,削发出家了,众人皆叹,是呀,康擎世女那样,也不像是俗世中人呢……
玉座上的姬嬽淡淡的笑,太平,你若真避世不出,也未尝不是好事。
试着嫁衣的长宁帝子垂下眼,太平,你若真能放下避世,也好。
太平已经把自己关在雷音殿里一天了,榕叔又去看了回来,焦心的对君霐说:“少爷,您就去劝劝小姐吧!”
君霐小心翼翼的在陶杯上描一抹翠竹,慢悠悠的道:“由她去,她要出家,我给她准备剃度,她要杀人,我给她准备人手,她要死了……她死不了,我还没死,她敢死在我前头!去,把那千年玄参切两片熬了,明天晚上再不出来,就让人进去点穴灌上一碗,足够她再呆上七八天都饿不死。”
榕叔再跑去找明缘:“明缘小和尚,小姐自小跟你要好,你去劝劝她吧。”
明缘合掌念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
太平站在殿中,静静看着垂眉掩目,神态亘古如水,谁也不知道是凉薄还是慈悲的佛。
佛祖,这个世界,我才是最信你的人呢。
佛祖,人家什么规矩,你就什么样,要男就男要女就女,是要赞你神通广大无处不在,还是说你墙头草随风摆见风使舵好呢?
佛祖,你名字不换,经文不换,教义不换,却换了个女人的身子,就是所谓的身是空,色是空,无色无相么?
佛祖,在人的世界里你是人的法相,在蚂蚁的世界,你是不是还有一具蚂蚁的法相?
佛祖,我是在蝶梦我我梦蝶,还是你要渡我?
佛祖,你要会开口说人话,你也就不是佛了,是吧?
佛祖,凡尘如水,沾脚既湿,您老人家要下来玩玩么?
对了,你又要说湿的不是脚,是人心,对吧?算了算了,不会说话的人总是有道理的,我脑子有毛病了才跟你吵,你做你的佛,我做我的人,你笑我痴颠,我还笑你无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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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佛垂目,一贯的沉默,一贯的慈悲,一贯的凉薄。
殿门大开,太平步步迈出,少安忙一袭斗篷披上去,榕叔快步迎上来,口称小姐却无语,眼顿时就湿了,太平伸手拭去他的眼泪,笑道:榕叔,我饿了。
君榕忙道:有,有,啊,有点凉了,我去热热。
话音未落,人已经闪得不见了,太平没来得及制止,嘟囔着,将就点吧,我饿坏了……
少安无言的递过来一碟子细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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