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间接接触是……距离现在四百多年的二纪元2952年,佛诺尔才19岁。
对于100岁才成年的精灵来说,19岁相当于人类的5岁左右。但19岁的她还是记得欧瑞费尔王派来了几个画师,让孩子的她静坐了一个小时之久。随着七张不同角度画就的画像被送回绿林王宫,19岁的精灵孩子得到了她当时无法使用的,国王赐下的礼物。现在想来,那个礼物的确很有欧瑞费尔王的风格。简单却不失精致的白金额饰除了与瑟兰迪尔的战斗额饰是一对之外,也代表着欧瑞费尔王的肯定。当然,也让孩子的母亲下定了送她去往人类王国的决心。可是奥德莉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二份国王赐下的礼物却再也没有代表亲近关系,或是暗示女儿未来地位的物品了。
一百多年后的二纪元3054年,从矮人王国回来的佛诺尔收到了欧瑞费尔王赐下的第二份礼物。精灵贵族间贺礼常见的配备,严谨到连每种物品的大小和数量都按照礼仪而来。看着母亲奥德莉夫人略显失神的样子,佛诺尔却露出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笑容。
接下来的的两百年里,国王的礼物总会按时到达,但礼物的内容更像是一个长辈对小辈传达着关爱,也让佛诺尔敏锐地发现了逃离命运的一丝机会,这丝机会当然是欧瑞费尔王透露出的不认可态度。
二纪元3287年,刚在父亲的帮助下走出半兽人酷刑阴影的佛诺尔又得到了一个试探的好机会。从来没有去过林地王城的盖姆打算前往林地王宫拜会欧瑞费尔王,目的是请国王帮助他凑齐足够的财富。
在盖姆看来,要让不关心其他生灵任何事的烈焰公主同意将佛诺尔带回东方国,并且传授柔术,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正好此时的烈焰公主身陷政斗危机,她一定不会拒绝足以助其翻身的巨大财富。唯一让盖姆担心的是,欧瑞费尔是否乐意提供帮助――这笔财富的数量实在是太大了。
“把这个额饰还给国王吧。”撑着尚未完全康复的身躬,佛诺尔找出了三百年前欧瑞费尔王赐下的额饰。“趁还没有回来,赶紧拿着它去找欧瑞费尔王。也许他收了这个额饰,会答应您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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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〇二、来者可追
两天后,忐忑不安的佛诺尔等来了欧瑞费尔王的答复。当着奥德莉夫人的面,盖姆把额饰拿了出来。这自然引得奥德莉夫人对佛诺尔发了好一通脾气。不过欧瑞费尔王让盖姆传达的话很快打消了奥德莉的怒火,也让佛诺尔长舒一口气。原来并不是欧瑞费尔不收回额饰,而是将它暂时留给奥德莉保管。这样的举动自然是表示着,国王确实希望王子的配偶可以由其他精灵担认,但他并没有忘记当初与奥德莉夫人的约定。
在奥德莉夫人忙着给锐雅准备晚餐时,盖姆搓着手在佛诺尔耳边说。“陛下夸你聪明。还说……还说……”
“还说希望我可以更聪明,远离王宫对吗?有没有帮我答应他?”笑着帮盖姆理了理衣袍上的皱摺,佛诺尔几乎可以肯定父亲在欧瑞费尔王面前因过于激动做出一些大动作,弄皱了衣袍。
“我很生气的说了他!他以为当了国王就可以轻视所有生灵,也认为所有生灵都想与他扯上关系吗?就算是他来请,我的女儿也不一定乐意见他。”满心内疚的盖姆看都不看自己的大女儿,垂下眼睑低声问道:“也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你会怪擅自为你做决定吗?”
出乎盖姆的预料,从不喜欢其他生灵代自己做决定的佛诺尔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笑得开怀。
“当然不会。我还会按照说的话,以后不见欧瑞费尔王。”
几十年后的二纪元3326年,看过画像的欧瑞费尔王亲自从林地王宫赶来接见22岁的艾薇儿时,她回避了。一百多年后的二纪元3434年,被进入叛逆期的独子深深困扰的林地国王再次前来,并且指名要见她时,她也很婉转的表达了不想相见的意思。可惜,再多的借口也拦不住一个国王。
佛诺尔很肯定,从她自人类王国回到林地后,欧瑞费尔王就一直对自己不喜欢不认同。作为一个合格并且拥有永生的国王,他当然可以永远呵护自己的独子,并且希望独子拥有一个单纯可爱的伴侣,而不是深谙政治,未成年就懂得谋算的精灵。佛诺尔非常理解,也赞成欧瑞费尔王的想法,却不得不感慨命运的无常。
若不是当年的瑟兰迪尔险些走进一段不该有的情愫,出动了所有导师及官员都无法规劝,行事稳重的国王又怎么会冒险把她请去王城?即使是冒险,欧瑞费尔王还是拼全力降低了所有的风险。当时的佛诺尔猜测,欧瑞费尔王会在瑟兰迪尔回复正常后,尽快找机会让他接受艾薇儿。事实也的确是,她一提出把自己的妹妹接来王宫,立刻就得到了欧瑞费尔王的快速响应。可是,林地所有生灵都期盼的结局,却在即将到来前被残酷的战争击了个粉碎。还不止,依照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可能还会发生欧瑞费尔王最不希望见到的事。
明知道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认可自己,却打算接受他。这完全就是不顾其他生灵感受的自私行为!更何况还有上万林地子民,他们都在翘首期盼着迎接完美的王后,绝不会是一个有着已婚身份,得不到前任国王认可的精灵。
佛诺尔突然觉得画像上的精灵神情出现了改变。原本笑容可掬的欧瑞费尔王变得忧伤起来,眉眼间还隐隐透出愤怒之意。随着精灵王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画中精灵的表情直接变成了怒发冲冠,刺得她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看。
“我父亲的画像有什么不妥吗?告诉我,我来改。”一无所知的精灵王低头看着身边的女精灵,稍稍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想把对方揽进自己的怀里。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手里的力度完全没有大到女精灵无法抗拒的地步,佛诺尔却一转身直接把头埋到了他的胸前。还没来得及高兴,沉闷的哭声已经从胸前冒了出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瑟兰迪尔用什么样的语气询问,都只换来哭泣着女精灵埋首在胸前不断的摇头。他只好沉默着挺了挺胸脯,让无法使用双手的佛诺尔可以靠得更加舒服一点。直到哭声越来越小,怀里的女精灵也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擦拭佛诺尔眼角边残留的泪痕。
到底是个女精灵,再坚强也会有脆弱到需要一个依靠的时候。能被佛诺尔当成依靠的感觉让精灵王暗自窃喜,于是他打算用更显强大的姿态安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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