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的希望破灭了,一路踉踉跄跄,差点从高坎上摔下去。她靠着大樟树歇了一会儿,寻思着谁还能帮宋甘宁。在村书记一手遮天的桃花坪,除了四婆和大杏,再没有人敢跟村书记较劲。梨花彻底崩溃了,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阿秀和婆婆正在院子里借着月光剥豆荚,听到小李家一阵闹哄,一家子人涌出来,朝晒谷场走去。阿秀走过去一打听,心揪了起来,也跟着小李一家往晒谷场跑。
“阿秀,你回来。”婆婆扔掉豆荚冲过来揪住阿秀不放。
阿秀推开婆婆,憋足劲一路狂奔。婆婆追赶不上,怕去晒谷场听闲话,只好由她去。
晒谷场上满是人,有说宋甘宁不是的,也有说张寡妇一家不是的。只有大牛很得意,叉着腰在关宋甘宁的小牢房门前转来转去。
桃枝也在人群里,她的心情很复杂。她清楚宋甘宁的遭遇跟大牛有关,她不想宋甘宁遭殃,又不想大牛入不了党。桃枝的心里闷着一团火。
“桃枝,快去求求大牛放了宋甘宁。”阿秀拉住桃枝的手说。
“大牛哪有这个权力?你去求村书记吧。”桃枝阴阳怪气地说。
阿秀知道桃枝调排自己,她忍住气,求桃枝去跟大牛说说不要让宋甘宁在里面受苦。
“宋老师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关心他。”桃枝有些醋意。
“我们……我们是老亲。”阿秀说。
桃花坪这一带地方小,婚嫁都在本地,随便走出两个人来,只要缠上三层关系保管都是亲戚。
桃枝把阿秀拉到一边,附在她耳朵边说了一阵。阿秀气得满脸通红。桃枝却暗暗得意,她知道阿秀喜欢宋甘宁,宋甘宁也对阿秀有意,只有弄臭阿秀,宋甘宁才会跟自己死心塌地。
“只有这样才能救宋老师,他都快要死了。你愿不愿意救,快拿个主意。”桃枝说。
阿秀咬着牙齿,心跳得厉害。她猛地跑到小牢房前面,大声叫着宋甘宁。可是一点回音都没有。大牛把阿秀一把抓起,扔到晒谷场的人群里。
“大牛,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凶什么!”桃枝骂了大牛一句,把阿秀扶起来。
村书记走了出来,他看到阿秀,目光变得尖锐而暧昧。阿秀低着头,紧握着拳头,此刻要是有一把刀,她一定狠狠刺进村书记的心窝里。
“顺一顺,什么事都可以过去。”桃枝低声对阿秀说。
阿秀不说话。桃枝把阿秀拉了出来,走到村部的后边。阿秀还在犹豫,桃枝扳住她的肩头,对她嗯了一声。阿秀抬眼一看,村部的拐角上站着村书记,他点着烟正等待着猎物上钩。
“顺他一顺吧,啊,保管你以后在桃花坪平平安安。”桃枝把阿秀往前推了推,悄悄溜走了。
村书记慢慢踱了过来,把烟吸得红红的。阿秀仰起脸,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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