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有没有活口。”萧月明眼睛微眯,以一种异乎常人的平静语调缓缓吐出这几个字。虽然事先在马车下面的木架上布满了易燃物质,然而他还是担心,是否真正将逆贼分子给活活烧死。
“为什么?”星鞭的瞳孔中倒映出那无边无际的火焰,声音透出难得一见的颤意,她下意识的攥紧萧月明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使得指甲陷进他的肉里,每一声质问都像在狠狠地拷问他的良心,“啊,你说,为什么?”
萧月明保持那个姿势不变,声音冰冷如初:“我这辈子,最恨有人威胁!”
“大姐已经保证了从此以后不在皇城出现,你为何还……”
“潜在的隐忧,”萧月明颀长坚毅的身躯挺立,浑身透出一股与此不符的孤寂感,咬着牙硬声补充完整,“不可不除!”
星鞭浑身无力,几乎已临近虚脱,素日清冽的眼眸中闪现出巨大的茫然。她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地,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王爷,卑职等已经检查过,一男一女的尸身已经找到,是逆贼无疑。”前去探明的侍卫很快就返回来,语气坚定地回禀道。
直到这一刻,星鞭才终于回过神来,原本仅存的侥幸心理被这几个冰冷无情的字眼彻底击得粉碎。大姐,不在了……就这样,死了……大姐的愿望并不贪心,她仅仅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携手天涯,再也不过问这红尘俗事。不料,就连这么一个期盼,终究还是被深深地埋葬在火海下面,连一丝灰烬也没有留下……
“吩咐下去,厚葬。”萧月明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他这是想要做什么?弥补吗?生来不能在一起,死后就算同穴,又有什么意义?星鞭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映衬着那苍白无血色的瘦削脸颊,更显得触目惊心。
理智上,她理解他;感情上,她却不能做到平复如初。
“回王爷,他们二人的尸体紧紧搂抱在一起,分拆不开。”一名侍卫前来禀报。
萧月明眸色遽然一变,似是难以置信一般,那犀利冰冷的眼眸中终是现出了动容之色:“既如此,那便葬在一处吧……”
星鞭一直隐忍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她泣不成声,蹲在地上,紧紧地怀抱住自己的身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使得她汲取到唯一的温暖。
萧月明没有吭声,只是利落的解下自己的黑色披风,轻轻搭在女子瘦削的肩膀上。
回到王府,萧月明亲自看着星鞭哭累之后睡熟了,耐心细致的为其将被角掖好,同时又用绢帕将她脸上残留的点点泪痕一一拭去。隐约有侍卫在门外探头,他一回眸,认出了这是他派往宫中消息之人。于是便细不可查的点了下头,刚要离开,不料星鞭睡梦中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眼眶中涌出大滴的眼泪来,呢喃道:“大姐,星儿对不起你……大姐……”
萧月明心生爱怜疼惜之意,他俯了俯身子,在星鞭眉间印下一个吻,语气极为温柔:“星儿,我等会儿就回来看你。”星鞭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慢慢将手松开。
萧月明这才松了口气,静悄悄走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小心翼翼的将门带上。他目视那个侍卫,面色又恢复了往常示人的冷峻:“什么事?”
那侍卫立即凑了过来,声音刻意压低:“王爷,宫里有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8章
“有消息了?”萧月明低不可闻的微微冷嗤,剑眉稍抬,“现在圣上周围被慕容龄的人围得密不透风,本王想见圣上一面真可谓难上加难,怎么这会子你们倒探听出消息了?”
那侍卫低声回道:“平日里慕容龄都是亲自坐镇宫中,这两日不知为何,他似乎有急事的样子,急匆匆的赶往常州。”
常州?萧月明呼吸一窒,瞳孔骤然缩紧,坚毅冷峻的面部轮廓愈发绷成了一道紧致的弧线。常州之地他不是不熟悉,他也清楚地知道为何慕容龄会在这个关键时刻亲自赶往常州。微微闭了闭眼,他极力将情绪恢复正常,脑海里不时地闪过母亲的脸来。怀玉公主,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冷冰冰的称呼了。
自从他记事起,母亲就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他知道,母亲一直不喜欢父亲,母亲喜欢的是同她的皇兄私交甚密的“云山老怪”。后来父亲郁郁而终,他从此就在心底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恨极了那个破坏他们家庭幸福的那个男人。现在,这个男人又来抢夺本属于他的江山,这让他如何能忍?
慕容龄,这三个字,恍若一把犀利的尖刀,狠狠地在萧月明心头上下搅动。那人此次前往常州,定是去母亲那里搬救兵了。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态度?难道果真会联结心爱的男人,去攻打亲生儿子么?
“王爷,王爷……”那侍卫见萧月明半晌不说话,似是陷入了绵长的回忆中,不由得小声开口提醒道。
萧月明眸色一怔,忽地反应过来,脸上那丝哀戚的神色瞬间泯灭无踪。他望着眼前的侍卫,一下子想起来自己还未询问宫中的消息究竟是何:“嗯,你说,本王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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