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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但觉自己步人正途,所做所为,无愧于心,精神方面感到一种从未曾有的愉快。
如今他大可以堂堂正正重新做人,假如他所深挚热爱的吴小琴不是葬身江流,假如他不是已中了范北江的神蛛,假如秦宣真不再追杀他的话……可是这些障碍,都是他无法超越的,他纵然已转人正途,又有何用?
他走到一个巨大的石洞门口,住脚侧耳而听。
除了好几个人均匀的鼻息之外,他还听到洞底传来断续的呻吟声。
那便是他父亲生判官沈鉴的声音,他忽然想到假使母亲知道了父亲十余年来的凄惨苦境,而现在亲自站在这洞口,倾听到他断续低沉的呻吟,她该会如何发狂地痛苦。
忽然他感到自己和父母亲已变得非常接近,已是同站在一条线上的人。故此他为了父亲的苦难而非常愤恨修罗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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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刹那之间,他检查起自己好些观念,发觉其中有许多不公平的地方。
例如在他未感到和父亲属于同一阵线上之时,他觉得七星庄禁图个把人算得什么?即使是加以十余年的折磨,生也像有这种权利。
然而一旦这个人变为他自己的人,诸如他的父亲,他便不自禁地咒诅起秦宣真的暴虐残酷,而认为他根本没有这种权利。
他觉得思想有点混淆,因此他困惑地位立了一刻,然后蹑足人洞。
第一进的左右两间石室,都虚虚掩上薄板门,这是因为此谷坐落山阴,晚上相当寒冷,故此这些壮健的汉子也得掩上门,以免阴风侵袭之苦。
沈雁飞想起七星庄,心中有点生气,因此他明明可以直人底洞,他却在左边室门外停步。
以他的身手,要毫无声息地弄开这道本板门,还不是举手之事,他轻灵地走人石室中,只见石室甚是宽敞,除了靠右壁那面一列摆着三张床之外,桌椅等物惧全。三名大汉分躺在三张床上,他走到床边,伸出修罗扇,面上掠过一丝狞笑。
可是他忽然定住不动,手中修罗扇迟迟没有点下,那些汉子虽然长得精壮魁伟,但在他的扇下,却脆弱不堪,只消轻轻一点,便永远躺在那里,动也不动了。
原来这时一个思想掠过他的脑海,使他迟疑考虑了一会儿,终于改变了主意,没有点将下去。
他一旋身,像一缕清风似的出了室门,巧快地关好那扇木板门,然后直闯洞内。
到了第二进,他先人石室瞧瞧,那南鹦范北江果然没有回来。于是他退出石室,也没有到冯征所住的左边石室取那包袱,一径走进后洞。
石阶斜斜深人地中,阴森之气,侵体生寒。
他走了四五级,忽然心中一阵紧张。
呻吟之声更清晰地传人耳中,声声如同棍子般敲打在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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