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狐疑在他心中逗留得并不长久,因为如今天色已暗,他几日来奔驰不歇,虽说下午曾经歇息,但到底没有好好调息休养。
那内家功夫放下几日,便会减退功力,故此目前他想找寻一个地方歇歇脚,做做日常该做功课。
放眼四望,田野茫茫,静寂地躺在夜幕之下。
夜风已经变得甚是清凉,因此他信步走着走着,一时倒忘了休息之事。事实上他也没有发现可供慈息之处。
虽说是信步而走,但速度可就比常人尽力奔跑还要快些。
他乃向南方进发,因此洪家堡在他右面出现,他还能够瞧见那座高楼之上,灯火隐隐。
薄地里吴小琴的倩影浮上他心头,可是细细寻觅时,又不像她了。他停步怔了一会儿,想道:“那洪二娘笑起来时真像她啊,不知洪老先生如何处置她……”
心中想着此事,脚下忽然向洪家堡移动,不久工夫,已到了堡外。
他一横心,暗自决然道:“我且看看她结果如何,然后立刻动身上路。”
最上的一层楼火通明,他悄无声息地倒挂在窗外,偷偷窥觑。
只见那洪老先生坐在一张靠背椅上,身躯软弱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地上躺着三个人,都是女人。
沈雁飞认得其中除了洪二娘之外,一个名叫海棠,一个不知姓名,却是下午和二娘同站在楼上倚栏眺望的一个。这样他已可以推想到这两第十八章邪归正仗义解危个婢子乃是二娘心腹,故此一齐捆住搁在楼板上。
二娘和海棠的穴道已自动失效,故此身体已能移动,嘴巴也没有堵住。可是她们都没有言语。
两个婢子更是满面梅愧之色,大约是因为洪老先生平日对待她们甚好之故。
二娘虽没做声,但俏眼中却露出倔强之色。
洪老先生歇了许久,才于咳一声,一个老家人递杯香茗给他,他喝了一口,才缓缓道:“老夫平生连虫蚁也不忍伤害,故此绝不能杀害你们。可是我家家声要紧,而且被害的夫人也将不能瞑目,假如老夫就这样把你们逐出去的话。因此老夫如今决定还是将你们留在府中。”
两个婢子齐齐软声叩谢,二娘却哼一声,道:“你有的是钱,多养几人有什么关系?”她惨淡地笑一下,又道:“我倒宁愿立刻死掉。”
洪老先生身躯震动一下,眼睛露出忿恨的光芒,但歇了一会儿,他又回复平静,徐徐道:“自古以来,红颜祸水,此言的确不差。你若非有几分姿色,必定能够安份做人。”
二娘倔强地摇头道:“不,你错了,我不甘心永远禁锢在这里,伴着一个死气沉沉的老人而已。”
沈雁飞心中怦然而动,忽然对她非常同情起来。他记得他自己也曾苦苦向命运挣扎,甚至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在挣扎着。
如今见到洪三娘的处境,不由得浮起亲切之感。这种苦楚,唯有亲身受过的人才能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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