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苴昂首走了出来:“这位军爷,我可以跟你们回去。可是朱老爷一世为官清廉,被边民们奉若神明。边民们知道朱老爷已经辞官,为感念他昔日勤政爱民的沛德,特地让马帮数千里地驮来一些礼品,强行留在府中。军爷不可污了朱老爷的名声。”
那军将得意地说:“这可不是你这夷女能分辨评说的,也由不得我来作判决;朝堂之上自有定论。弟兄们!把这夷女和贪官朱辅的满门都给绑了!连同这些脏物一起呈送公堂。”
咪苴激愤难平:“朱老爷!是我把祸水引到府上,才使夷民们感恩戴德的青天大老爷,这一世清名受到玷污。我该下十八层地狱啊!”说完就奋力撞开押解她的军士,试图夺取兵器反抗,被一军士挺刀劈开腹部。
那军将大叫:“不要杀她,她还没供出那个帮她逃出的主凶来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咪苴肠血满地,已经死去。
朱辅老泪纵横:“姑娘何必如此看不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一世苦守的清名高节,岂是这些佞妄小人能轻易玷污得了的。”说完气绝身亡。
轻纱般雨雾拢掩着的锦官城,宛如一位绰约秀姿的蚕花娘子。锦官城里,绣娘们织绣而成的蜀锦,通过彩云之南这条最古老的东西方通道,经身毒(印度)出海,最远能够到达古希腊。这些涣耀着魔幻色泽、织工精湛的绣品,成了西方贵族们梦寐以求的极品。位于古商道的成都郡,在东汉后期成了一个拥有四十万人口的大商埠。
出生在儒学最鼎盛时代的儒生们,活跃于锦官城内众多的书馆,向西南各民族的子弟们散播着儒家思想的精髓。在开馆授徒之余,儒生们抑制不住饱满的激情,就泼洒丹青。他们的作品成了绣娘们孜孜以求的绣样。
如果儒家少年没有新芽般痒疼的冲动,如果工织绣女没有初情般醉红的心事;人世间就少了许多付诸真情的悲欢离合。
排队索要绣样的绣娘们总是喜欢唧唧作声、抿嘴而乐,惹得书庐内调皮的孩子们忘了教规的威严而扒在窗前偷看。儒生杨飒正在挥毫泼墨,一位青衣绣娘的身影早就搅得他执笔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当那位青衣娘子的幽香袭沁他的全身时,他已画就了一副青衣娘子图递给了她。
那娘子紧张地接过画,谢谢都没说就红着脸离开了。
书院内孩子们的朗读声和高墙外的喧嚣,都没能搅扰杨飒那午后的平和心境;直到有一位青衣娘子来扣响他的房门。
“我已经绣好了,来请先生指点一下。”
杨飒浑身颤抖:“这样一件清雅脱俗的绣品,真不该落入商人的手中。姑娘能否把它留下来?”
“我织绣一年的工偿加上先生一年教学的薪资,恐怕也买不下这幅绣品来。”那娘子的脸更红了。
“我那位在邛都从军的义兄寄放了一些财物在我这里,只是没有经过他的许可不可妄动。姑娘能否先想办法把它留下来,待我义兄回来了,我借义兄的钱还给姑娘?”
“那就留下它吧!”青衣娘子飘然而去。
杨飒再画绣样的时候,发现那青衣娘子的耳上,两粒雨滴模样的翠玉耳坠不见了。他每天都在祈祷,想让他的义兄早日归来。
如他所愿,他的义兄匆匆归来了。他温酒为义兄接风。
义兄神采飞扬:“哀牢王造反,我要随军远征,回来和你辞行。”
“仲翔兄的父亲是朝中议郎,却为了保全小弟的性命而随小弟远走边地,做一个小小的校尉。兄随军远征蛮地,务请事事谨慎。若兄有什么不测,教为弟如何报答您的大恩。”
“贤弟不必为为兄担心。好男儿该凭自己的真本事来博取爵禄,而不是依附在父母的膝下过钟鸣鼎食的日子。目前正是我立功扬名的好机会。”
“我想向仲翔兄借一点钱。”
“我走的时候不是和贤弟说过了吗?若贤弟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尽可随意取用。贤弟何必如此见外。”
“仲翔兄请稍侯,我去去就来。”杨飒取了钱去了。
郭仲翔盯着堂内挂着的青衣娘子绣品看了半天,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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