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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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有了不想打扰猪娃吃奶的想法以后,她又向后山爬去,要抓几个蚂蚱给小猪们玩,要给母猪摘更多的野菜,慰劳慰劳生了这么多的猪娃的老朋友。此后,她每天都不止一次地来到母猪身旁,吸允令她难以忘怀,且有着无比吸引力的猪奶。奇怪的是,她的老朋友,对她竟是那么地毫不吝啬,竟是那么地配合默契,只要仙女来用餐,它会一动不动地让仙女吃完,从来没有给仙女一次不方便,不管抢不到奶的猪娃怎么叫唤,怎么用小嘴去拱母猪的嘴示意告状,母猪总是无动于衷,直到它看到仙女满意地坐在旁边,母猪才会动弹一下或翻身。母猪产生的对仙女的无微不至的关照,流露出来的无比深情的关爱,简直无法令正常人理解,可这就是活生生的,铁一般的事实,绝无半点虚构。这是一种本能呢,还是有某种特别地解释呢?过去,我们听说过狼孩,那是有侧隐之心的,刚生育过狼崽的特例母狼,出于母爱的本性,抚育被遗弃的婴儿,逐渐视为己出,并将其当作狼崽一样抚养,小孩在与狼*往一段时间后,逐渐适应狼的生活习惯,而迷失了本性,或滋生出狼性。仙女则不然,她从能爬动开始,几乎天天和母猪玩耍,不断给母猪喂她认为的可食之物,母猪和小仙女产生了某种默契,或是一种认可,母猪把仙女当成了自己的同类,母猪认识的仙女,是爬行的娃,认识了以后,在两年的时间里,几乎总在一起,并接受她给的食物,仙女从未给猪带来丝毫的伤害和不安,不断地用食物和挠痒示爱,对此,母猪则不断地用体贴和关怀回应,牠认为仙女,不是正常的人类,而是和牠一样,也是四条腿爬行的非人类,和两条腿走路的人类,是有着本质的不同,这可能就是人猪相互认可的机缘,和一点通的灵犀吧,所以,母猪才能心甘情愿地让仙女吃奶,不让其它的猪娃干扰的缘故。仙女天天去猪圈吃猪奶,怎么没有被奶奶发现呢?因为仙女起床之时,奶奶早已将猪喂完,房屋收拾好后,去自留地摘菜干活了,没等到奶奶中午去喂猪,仙女早已离开猪圈了,何况仙女一直是单枪匹马行动,奶奶回来时看不见仙女,早已是司空见惯之事,正所谓是见怪不怪罢了。仙女和母猪的吃奶情缘,在十天以后被意外地中止了,令仙女无限惋惜,无限遗憾,在她的认知范围内,搅动自己小脑袋里的所有智慧,只得到一二次成功,她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大人们看来,却是万万不能做的事,终究胳膊扭不过大腿,几经争取,也无济于事。

  二奶奶一直关心着华有厚家生的猪娃,猪娃出世十多天了,该到出圈的时候了,今天抽空专门来看看猪娃长得怎样,想抓两只满意的猪娃回家养。正好哪天华有厚家里没人,自己便向猪圈走去,轻车熟路嘛,不到二分钟,就来到猪圈。等她来到猪圈一看,突然出现的一幕,将她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把自己的眼睛,不知揉了有多少次,她确实看到了令人无限惊奇的一幕:只见小仙女趴在母猪的身上,全神贯注地和猪娃一起吃着猪奶,抢着猪奶,那个专注,那个坦然,那个贪婪,比饿了的娃子吃妈妈的奶还气势,还仗义。母猪似乎心甘情愿,一动不动地让仙女吃奶,还不让自己生的猪娃,干扰仙女吃奶。这种情景,别说是看到了,就是听也不可能听说过,这真是匪益所思之事,想都想不出来的天下奇闻。这也就是在神话小说里,才能看到的场景,在现实生活中,出现这样的场面,真叫人难以理解。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在人世间,还能有这样离奇怪诞的现象。小仙女呢,她全然不顾是否来没来人呢,她只知道今天要享受这顿早餐,不吃饱是万万不行的,干扰她把吃饭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头等大事,那更是万万不行的。别说来的是二奶奶,就是玉皇大帝来视察,她也不会动弹一下的。起初,二奶奶还认为是不是仙女病了,可看她那娴熟的动作,和全身心投入的状态,她确认,仙女确确实实是在吃猪奶,肯定不是第一次。等二奶奶回过神来以后,便叫:“仙女,仙女。”仙女斜眼看了二奶奶一眼,仍然埋头自己的事业。“仙女,猪奶不能吃。”仙女还没吃饱,她才懒得理睬呢,你说不能吃,就不能吃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吃猪奶,香着呢,别来吓吓人。此时,吃饱,才是第一位的,是她此时此刻人生的第一目标,她讨厌此时有人来干扰她。二奶奶一看仙女这个贪吃的样,想将仙女抱起,可她这么一拉,母猪立即呲牙咧嘴地冲着二奶奶叫唤,吓得二奶奶急忙缩手,仙女还是回到如饥似渴的吃奶状态。仙女和母猪同时斜着眼睛,不断地盯着两条腿站立的二奶奶,监视着这位不速之客,一个是生怕被人生拉硬拽,离开这美味佳肴,心怀戒意;另一个是生怕她伤到自己的心爱的乖宝宝,虎视眈眈。二奶奶见到这种怪事,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她觉得,这猪和仙女,还真有点难以割舍,还真有某种默契,自己要是从猪身边将仙女硬行抱走,恐怕是比登天还难,她忧郁了一会,便心急火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等她将仙女妈妈领来猪圈时,仙女早已无影无踪了。二奶奶看见小猪个个长得油光水滑的,就挑选了两个更壮实的猪娃。过了有一顿饭的工夫,仙女兴冲冲地拿着野菜回来了。妈妈是又愧,又疚,又气,急忙将仙女抱起,伤心地流下泪来。

  二奶奶看仙女瘦弱得那个可怜样,便说了:“她嫂子,别难为仙女了,她能保住小命,就阿弥陀佛了。”“又让二婶见笑了,生在穷人家,有什么办法呢。仙女能活三年,还不是菩萨保佑,你看这年头,能活下去就很不错了。”“会有好日子过的,这‘四人帮’不是倒台了吗?以后肯定能变好的,到时候啊,你这帮儿女就是宝贝了,这两年再忍忍,一咬牙不就过去了,等孩子们大了,好日子就来了。”“就不知现在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那个在县里的儿子说了,不能按既定方针办,这就是说,过去咱做的许多事可能是错了,要拨乱反正。她嫂子,一定要想开点,眼下,先操操仙女的心吧,千万不能让她有个好歹,看她的脸型,长大不定多么有出息,多么漂亮呢。”两天以后,二奶奶专门提了几包奶粉:“她嫂子,这点奶粉你先收下,有奶粉吃,仙女可能就忘了猪奶了,想想,还有什么着,别让仙女亏得大发了。”妈妈千恩万谢地接受了二奶奶送来的五包奶粉,妈妈还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号召全家人,监督仙女的外出行动,每个人都作了分工,千万不能让仙女再去偷吃猪奶了,丢人事小,可别有个三长两短的。哥哥姐姐也是头一回听说人吃猪奶的事,都张大了的嘴巴,怎么也合不拢了,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天下奇闻。这种百年不遇的特大离奇古怪的新鲜事,竟然发生在自己的幺妹身上,真是太不可思意了,太离谱了。大家看着仙女,重新打量眼前的充满一脸稚气的、天真无邪的小妹妹,一时感到特别的陌生,这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吗?还是那个做飞人游戏时,哈哈大笑不止的小仙女吗?她怎么想出了这么个爆炸性的非人类行动,一时间还接受不了。等到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以后,为杜绝后患,免不了连恐带吓。小哥哥说:“你吃猪奶,猪就是你的妈,晚上让你到猪圈,摸着猪奶,跟猪睡觉去,从今晚开始,天天到猪圈去,不许回这个家门。”说完,真要抱她到猪圈去。华仙想:吃猪奶可以,真要跟猪睡觉,不许回来见妈妈,那是无论如何都是万万不行的,晚上必须摸妈妈奶奶才能睡觉,看哥哥真要抱自己去猪圈睡觉,便哇哇大叫起来。哥哥乘机便问:“那还吃不吃猪奶啦?”仙女只好违心地说:“不吃了,再也不吃了。”“再吃怎么办?”仙女想了一想:“再吃是小猪。”小猪,还是要吃猪奶。

  此后,奶奶不管干什么活,都要带上仙女,不给她任何偷吃猪奶的机会。妈妈只要有空,就将仙女带在身边,大家都十分警惕,防止仙女偷吃猪奶去,仙女可能也觉得吃猪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猪奶的诱惑力太大了,她竟冲破层层包围圈,又偷吃了几次。爹爹将猪圈重新整理了一番,让仙女轻易进不去,同时,给仙女喝二奶奶送的奶粉。仙女一旦喝到奶粉,一种香美甜润的味道,真似天赐甘露一样,令她心满意足,冲完一碗之后,她总是哭着闹着要第二碗,奶奶没法,只好弄少许的奶粉,冲多量的水,来应付仙女。仙女的心,很快被这袋奶粉给勾住了,她趁奶奶干别的事时,会利用奶粉袋打开的小孔,将小手指头伸进去,再用嘴嘬这个沾有奶粉的手指,真是开心。开始时,因为手指干,沾不了多少奶粉,专门在吃上打主意的仙女,很快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先将手指沾上水,然后再将手指伸进奶粉袋里,果然,手指上沾了不少奶粉,再用嘴去嘬沾满奶粉的手指,味道那个足啊,甭提心里有多美啦,她找到一个新的玩法,又解馋,又过瘾,她乐此不疲。

  仙女吃猪奶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一特大新闻,先是在寨里传得家喻户晓,经过一传十,十传百的扩散,新闻很快飞过汉水,穿越高山峻岭,远近都知道,华家寨有个女娃吃猪奶。当传出这个女娃的名字叫仙女时,新闻传播的可就走了样了:“你听说过了吗?”

  “什么事?”

  “什么事,连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事?”

  “有个仙女下凡到华家寨啦。”

  “我以为是什么新闻呢,女娃吃猪奶的事,谁不知道。”

  “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说道?”

  “吃猪奶的女娃,是仙女下凡,这个仙女,是天蓬元帅家族的人,说不定这是猪八戒封为净坛使者之后,又犯了天条被贬下界,投胎后成为女身,那头母猪,也是奉命下凡的天猪,专门下界来伺候净坛使者的,这个猪给仙女吃奶,是受命而为。听说这个猪每次给仙女吃奶时,都是跪着进食的,表示对猪八戒这个天神的尊重,这绝对假不了,不然,那个仙女怎么天天吃奶,一点事都没有发生?”

  “有一件事,我一直搞不明白,你说,人吃猪奶,怎么个吃法呢。按我这个笨思想,在十个猪娃的干扰下,她怎么就能把奶吃到呢。”

  “这就是这个猪的邪门之处,也是这个猪投胎下界的主要目的。只要看到仙女来吃奶,母猪就把猪娃驱赶开,牠看见仙女吃饱了,才让自己的娃吃,为让仙女吃好,这头猪,不知训练有多长的时间呢,这回,明白了吧?”

  传的人越多,编得越有鼻子有眼,事情越传就越离谱,越离谱,流传得越广。殊不知,仙女吃猪奶,是饥饿逼她走上这个奇迹般的神话世界的,是否和她的行为方式有关,她和猪是怎么沟通的,这就不得而知了,这个谜,就留给行为学专家们吧。

  另一个不让仙女继续吃猪奶的原因,是同寨的娃们。当一群娃们,追着围着仙女,骂她是猪八戒,猪九妹,猪美人,猪仙女,讥讽她是吃猪奶的猪仙女,猪娃子时,她可能知道,吃猪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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