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病房里,相拥的两人缓缓松开对方,夜清歌见他痛得脸色都白了,心底更加内疚一分,“你快去床上躺着,说你现在还不能乱动,要好好休息一个星期。”
席司曜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是你不听话不过来,我才不得不起来的。”
他说得可怜又无辜,还用那样戏谑的眼神看着她,搞得夜清歌都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似的。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给他盖被子,而后在床边坐下,声音低低的,问道:“司曜,我是不是很不好?”
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划拉而过,席司曜的眉头皱得越来越近,虽然刚醒没几分钟,眼神却是锐利如同以往,盯着她,“怎么这么说?”
夜清歌拉着她的手,苦笑着,“我就是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说呢?”席司曜挑眉,看着她的目光又沉了一分,似乎是有些不满了。
她的头便低得更低了,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哀痛,“司曜,你都不奇怪,为什么你醒了,看不到兰姨吗?”
席司曜的心里‘嘣——’地一声,像是某一根紧绷的弦断掉了。
“兰姨是在照顾宝宝吧。”
夜清歌看着他,从他的眼里,除了看到置之死地的自己,还看到了慌乱的他。
我的司曜,你那么睿智,你一定是猜到了什么,所以现在才会这么害怕。
“兰姨没有在照顾宝宝。”她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果然,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席司曜眼底的情绪更多更浓了。
他悄悄地握紧拳头,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甚至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那她可能有事,出去了,嗯?”
夜清歌目光里的决绝似黑夜里的星光闪亮,她伸过手来,将她握成拳头的手打开,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指嵌入他的指缝之中,与他十指相扣,“兰姨也不是有事出去了,司曜,你想知道什么就问,不要自欺欺人。”
她以为自己最怕的是席司曜醒来,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最怕的,是他不肯面对现实。
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在黑道上叱咤风云,却在一个兰姨面前,自欺欺人,慌乱逃避。
席司曜,兰姨在你心里有多重要,我知道了。
在你还不知道她是你亲生母亲时,你已经如此,那么当我说完一切,我不敢想象,我会看到怎样的一个你。
她慢慢地,将三十年前的那个秘密,一点一点地说出来,多说一个字,心里就更空一分,最后整颗心像是被人掏空了似的,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席司曜的脸色铁青,不知是因为手术的缘故,还是因为听了她说了秘密的缘故,总之,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司曜,兰姨是你妈妈,她一直在你身边,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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