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状况对他而言,吊诡极了。
鲜少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看着他,尤其对方还是个看起来非常柔弱,抱起来如鸿毛一样轻盈的小姑娘。
从小到大,府里的丫头见他浓眉一攒不吓哭的,只有大哥的贴身丫鬟红袖和义妹丹禾了。
“哇,好俊的爷儿。”她的嗓音软绵绵的,大眼闪动着,俨然像个不知世间险恶的小女孩。
大步走到她面前,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几下。“你的眼睛是好的吗?”
眨眨眼,她努力看了再看。“很好呀,我连爷儿脸上的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呢……爷儿为什么要这么问?”
尹少竹扬起眉打量着她。
一张莹白巴掌脸,秀眉配上水灵大眼,挺鼻下有张樱桃小嘴,是个美人胚子,身形偏瘦,稍嫌娇小,教人难以猜测她的年纪。
只是,初见面就夸他长得俊,要是眼睛没问题,只怕这小姑娘谄媚成性了。
不是他自谦,长这么大,还没听过有人说他长得俊的,就算商场上有人想巴结他,也不会说出这么违背良心的话。
防备并非他的天性,然而现在身为当家,他背负着保卫整个尹府的重责大任,一点都轻忽不得。“你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小姑娘可怜兮兮地扁起嘴,不过是眨眼工夫,她的眸底已经蓄了一片泪池,让身后的破军暗叫不妙。
“为什么不记得?”尹少竹再问,明知道问不出名堂,但就是要从她的回话、反应,确定真伪。
“就、就不记得了啊……”那张苍白的小嘴扁得更紧了。
“身上可有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物品?”
想了下,她取下一直系在腰带上的手绢。“只有这个。”
尹少竹接过手,手绢质地柔滑是上等的织绢,织纹极为精致,没有多余的赘绣,只在角落绣上朱宓两个字。
“朱宓?”沉吟着,他横睨向她。
她身上的衣料极为普通,发上没有任何钗饰,恐怕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条手绢了。
这手绢真是她的吗?
“爷儿要赶我走吗?”小姑娘十指不安的绞动着。
尹少竹直睇着她粗糙的十指,满是冻裂的口子,再见她瘦弱得不长肉,要说她有任何危险性,似乎不太可能。
“至少会让你待到身上的伤势复元。”做出承诺,他将手绢递还给她。
一路上,他听破军提起,她身上有几处淤伤,虽没有伤及骨肉,却难以判断到底是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又是为什么会倒在官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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