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伏冉灵,镇日郁郁寡欢,坐在窗边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任凭她如何压抑,袭攸冥的影子总会乘虚而入,霸占住她的心。
原本以为伏裘总算回复了本性,当伏冉灵正庆幸自己不必再侍候一个醉鬼父亲时,广仁王突然下了令,命他父女二人进宫伴驾,并要伏裘专心恭绘一幅“五趣生死图”,好赶在清明节给皇室祭祀野鬼之用,而命伏冉灵用那一双绘龙的妙手,在御花园新砌的白玉石墙上雕绘九龙壁。
伏裘构思完“五趣生死图”的布局,一动起画笔来,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阴森恐怖,他将自己关在密不透风的暗室里,只点着微弱的烛火,专注地画着在地狱中饱受折磨的罪人。
广仁王命石匠用白玉石砌成一面墙,给伏冉灵雕绘九条戏水蚊龙。
伏冉灵呆坐在白玉石墙前已有好几日了,却是一点东西也画不出来,只要她一提起笔,就会想起袭攸冥讥笑过她的话??
“我没见过比这还丑的龙。这条龙缺乏宏伟气势,俊秀有余,刚猛不足。”她还记得他对她说那些话时的轻蔑神态,以及他眼中野邪的眸光。
她痛苦地闭上眼,脑中反反复复所想的全是袭攸冥,根本什么东西都画不出来,别说九条龙了,就算只要一条,对她来说都是很大的问题。
广仁王的旨意,她偏又不能拒绝不画。
她懒懒地提起笔,将笔头浸在水缸内,轻轻摇动了几下,墨黑在清水里一圈圈蕴染开来,她伸过头去,看着自己雪白的脸、乌黑的发,在水面上漾漾飘动着,水纹粼粼,阳光刺得她几乎眯起了眼,突然一张脸从水底浮出!
“啊!”她大吃一惊,整个人往后一仰,撞上一睹肉墙。
一双厚实的手顺势将她揽入怀里,她满脸惶惑地定睛一望,竟是广仁王!
她慌张地挣扎起身,跪地叩首。“参见陛下。”
广仁王咽了一下喉头,手掌心仍残留着抱住伏冉灵的柔软触感,以及她身上散发的甜甜幽香。
“伏姑娘??”他暗咳了一下,收敛色相。“已经进宫三天了,怎么还没有开始动笔作画?”
“陛下,民女身体不适……”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广仁王着实心疼不已,亲自扶她坐下,怜惜地说着。“你该早点告诉肤,朕好命御医替你诊治诊治呀。”话才一说完,便又立刻回身吩咐近身内侍??“快去抬一顶软轿把伏姑娘送回房去,再把御医请来给伏姑娘诊脉,快、快去!”
伏冉灵心想不妙,她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罢了,真要把御医请来诊脉,岂不是自己掌自己的嘴。
“陛下,不必请御医了。”她情急地喊。“民女不过是体弱人虚,不必要如此劳师动众。”
“体弱人虚?”广仁王瞄了瞄细长的眼,了解地点了点头,转而吩咐内侍“命御膳房炖些补品给伏姑娘补身子,从现在开始每日一盅,不许停。”
“是。”内侍人领旨,退出了御花园。
广仁王过度关怀的举动让伏冉灵感到心惊肉跳,若不是有那颗泪痣当她的护身符,她恐怕早已成为广仁王的众多嫔妃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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