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忘了你失忆，你爸爸大约每半年都会送来一张支票，说是给你的生活费，但你每次都把钱花得精光，不是大肆采购，就是出国去玩，所以我才问你，这次你打算怎么花？”
她垂下眼看着支票，细声问：“我爸很有钱？”
易明大力点头：“咱们洛杉矶中国城里三分之一的店铺都是你爸家的祖业，他可算得上加州的富豪之一。”
她有点讶异；在医院看到他们时，实在想象不出财力这么雄厚的人，穿着打扮却那么复古？
“你知道我外婆吗？”她不抱希望，毕竟这是极为个人的私事，不料易明童鞋又点头了。
“你外婆那边，听你以前说过是国内某著名的书香门第之后，但在动荡不安的年代逃到美国，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你妈下嫁商人之子，换得你舅舅们可以安居乐业，无忧无虑地念大学。”
原来妈妈是以美色换取家人的安定生活，这种牺牲还真伟大，要她就做不来。
但看爸爸那种铜臭商人的模样，怎配得上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难怪他们的婚姻不幸福。话不投机半句多，就算是夫妻也一样，没有共同的语言是无法维持的。所以爸爸才会找了个跟他一样，性喜铜臭的女人搞外遇。
易明继续说：“你曾给我看到你小时候的照片，你妈妈长得比你还漂亮，穿着一身素白的旗袍，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抱着坐在她膝上的你，朝镜头浅浅地笑着，那天生无以名状的高雅气质就让人移不开眼睛，深深为她的美丽着迷，谁也看不见她膝上那个傻呆的小女孩。”
“又在偷骂我。”她瞪一眼。
他贼贼地笑着：“对不起，姊，这都要怪你，这些年来被你调教得骂人不带脏字，怨不得我啊！你还告诉我，你太祖母是白俄人，所以你们家的女人长得非常美丽，你这身材也是遗传自你太祖母的骨架，所以腿骨又长又直，才有本钱能在这儿和老美一较长短。”
白俄人？那她的外婆家八成是来自东北的满人，才会娶黑龙江对岸的俄国人。
“我外婆他们还在吗？”她不抱希望地问，因为在医院时钟离朗连提都没提过。
果然易明摇头：“不在了，听你说是在你结完婚没多久就过世，而你二个舅舅也回到国内发展，不打算再到美国生活。”
她惆怅地想，那她在美国的亲人，还真只剩下爸爸一人。
“怎发这么久的呆？想好要如何花钱了没？要不要我帮忙？”
“我爸要我病好之后，到欧洲散散心……”
他一听，现出紧张的神色：“那你打算何时去？”
“只要钟离朗说我脑伤痊愈了，我就去，大概会去一个月吧？”
“不行！不行！”他突然剧烈摇起头，“你不能去，再过没多久，也就是四月一日开始，你要参加一个‘明星模特儿大赛’，这是我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她举手制止他说下去：“易明，我刚才就想告诉你，我不想再当模特了。”
有如她说了什么可怕的事，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激动地瞪视着：“你说什么？！”
“我不想再当模特，我想换个职业，或者……再去念书，这个念头从我醒来就一直萦绕在我心中。”
“不可以！”易明神情错愕地叫出来，“你不可放弃当模特，这是你今生最大的期望，你亲口一再告诉我的！况且你早就从大学毕业了，还要念什么书？”
她苦笑：“可是我不再觉得……当模特是我人生的目标，你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你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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