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巴索夫略一思索,答道:“可以等我用电话通知您吗?”
艾哈德眨眨眼,“也好,到时候你就说三朵金蔷薇在某月某日某时准时开放,我就知道了。”
“您的船不用进港,最好停在公海上,我让我的运输艇把货给您送去,我亲自押送,你看怎么样?”
“!”
在艾哈德眼里,这时的库巴索夫上校已经成了他穿着俄罗斯军服的另一位跟班,既然是跟班,在交待完要他去办的事情之后,主人也就与他没什么话好说了。艾哈德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怎么把薇拉·玛特维耶娃带到“撒哈拉王子”号的床上去。
香港200年1月13日
每次都是这样。开始时她总有一个小小的拒绝动作,她下意识地把头歪到一边,但他却更快地在那边接住了她,她跑不了了,她束手就擒,但缺乏热度,不过这种状态不会很长,片刻之后,她就对这一吻有了反应,所不同的是,今天这一回,吻得如此之久,如此之深,床头柜上的那只小闹表的秒针,差不多跑了整整十圈。这期间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在发生变化,温软,潮润,欲望的轮廓在渐渐显现,在二十根手指的探寻、抚摸、缠绕和揉搓中显现,衣物像多余的潮水不知不觉中都已退去,光滑的礁石露出水面,有着起伏诱人的曲线的礁石,比水更柔软的礁石,他的手像一阵和风从这礁石上轻拂而过,所到之处,感觉到的是微微的颤栗,一切都在无言中进行,好像在依照一个看不见的程序,只在那片神秘的三角区隔着丝质内裤隐约显现时,他的目光和指尖出现了刹那间的暴乱,但很快就被她脸上似有若无的微笑制止了,化解了,那双目紧闭的微笑平静如水,于是一叶扁舟压着成片的海藻无声地滑向深海;寂静,也许是太寂静了,他的注意力开始分散,他的眼前浮现出早上在机场与何达将军握别的情景,那种依然若失的情绪到现在还这么强烈,水变深了,船底的水草明显减少,船体在水面上更快地向前滑行,只有他能感觉到这种失落感并不仅仅来自一个方向,猎人在密林中追逐一只带箭伤的野兽,忽然间失去了目标时,也会有这种失落感,船的速度开始减慢,眼看着要停下来,她的眼睛微微睁了一下,他感觉到了,于是船又向前滑去,可那两个两个海客,会去了哪里,什么东西使他们几乎在同一时刻突然消失,不再出现,而船,再一次停下了,她的眼睛完全睁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离题太远,吻,是这种时候最好的掩饰,他吻她的眼睛,他用吻关上了那两扇窗户后,发现自己又回来了,这次回得很急,船的速度在明显加快,他听到了渐渐涌来的潮声,那是海的喘息,没多久,每一声喘息的间隔就明显缩短,涌浪更快地摇荡着船身,他开始出现晕眩,一股激流涌来,旋涡形成了,船头顺着旋流向下扎去,更深,更深,整个海和天空都在跟着他和她一起旋转,突然,从海底,从她的肺腔中传出一声怒喊,我要你,我要你,他伏在她耳边说,我就在这儿就在这儿,你全拿去,但她仍然在喊,我要你,她的全身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弓弦,越拉越紧、眼看着就会绷断,突然,箭射出去了,弓弦一下子松弛下来,渐渐恢复原状,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涨潮的喧哗骚动变成了退潮的哺哺低语,他依旧伏在她的耳边,那一声惊心动魄的怒喊到此刻还余音未消,但现在他听到的却是与刚才的一切毫不相干的话,毫不相干到他怀疑有一个女巫附身在她体内,借她的嘴在说这些话,那个红衣大主教戴上了皇冠,皇冠上却飘来一块乌云,这不知从何说起的话让人费解也让人扫兴,过了很长时间,所有的衣服都重新回到身上时,他才猛然想起他们在事情开始前刚刚看过电视,其中有一条新闻,是圣巴斯蒂安·社米埃红衣大主教非正式访问联合国总部,那个红衣大主教面色红润,笑容和善,看上去有一股子仙风道骨。
后来,他们坐在床边,背对背,谁都不看谁。
再后来,婵说,我要到澳门去几天。
干什么去?
不干什么,就是想去。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看情况吧。
看什么情况?
就是看情况。
从没这么别扭过。谁都不再说话。
婵走后,有人敲门。李汉开门一看,是嘉琪。
他的妻子。
第十一章
香港20年1月13一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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