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和花店都一团漆黑。沫沫不在。
第二天一早我就催促李律师去看守所见见我哥。我给李律师打电话时,父母就眼巴巴的看着我。母亲眼泡肿得跟核桃无异,紧拽着我的衣服等待我的答案。
母亲一辈子都是安分守纪的良民,一遇到衣服镶着国徽的人就紧张发抖。父亲老了,却牢牢记得以前关系不错的几个大人物,打电话去给几个曾经一起吃过饭的老干部,人家一听父亲微小而平凡的名字,客气点的说已经退休了,不客气的直接说打错了就挂了。
父亲指望不上,于是母亲只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猛的发现,二老一夜之间,头发齐刷刷的白了大半。
父亲坚持要上门去找他曾经的“关系”疏通,母亲说那买点礼物去吧。思前想后提了一盒脑白金。我每天上班,和律师交流,寻找沫沫,深夜回家,就能遇到比我更晚回来的父亲,提着他那盒早上提出去的原封不动的脑白金,气呼呼的对母亲嚷:“人家说了,现在不兴收礼!”
母亲哀怨的望着父亲,小声嘀咕:“不是说收礼只收脑白金么?”
我想起电视上常年轰炸人们视觉听觉,对广大人民进行强行洗脑的脑白金广告,想笑,却笑不出来。
沫沫又失踪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
我一提起沫沫,母亲便痛心疾首的指责她是个养不家的白眼狼,但一想到那对还未见过面的双胞胎孙子,母亲又想念得很。
李律师说我哥一进去什么都坦白了,态度出人意料的好。还揭发了几个打黑一时找不到证据于是没敢拿下的关键性人物。
“由于他表现良好,法院宽大处理也说不定。”律师说。
“怎么个宽*?”
“*少女,故意杀人,潜逃七年,原本足以叛个死刑。”
我一背冷汗喷薄而出,失声问:“那宽大处理呢?”
“但是他态度好,我猜测应该是个死缓或者无期徒刑。我会尽权利为我的当事人辩护的。”
我瞬间浑身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之后检察院向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法院将在九月中旬公开审理我哥的案子。
始终没有沫沫的消息。我每天都处理强大的事务,公司,律所,家,几头跑,忙得天昏地暗。家里只有我一个儿子了,我由一个什么都躲在父亲哥哥身后的懵懂青年,一夜成长为一名处变不惊的男人。不容我倒下。
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忙得无暇去寻找沫沫。只在夜深昏然入梦前,猜测一番,那女孩现在过得怎样了,肚里的孩子是否安好……还有我们的那些过往,她是不是早已忘记。
法院开庭那天,全家都去了。我让父母就在家等结果,母亲不同意,母亲说无论结果怎样,她都保证不在外人面前失态。我知道她的意思,毕竟在旁人眼里,哥是个*杀人罪大恶极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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