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巨大无形的手顷刻握碎,汩汩流著鲜血。被所信任的人背叛,原来是这样痛入心扉。
“池若枫!池若枫!”
他被警察们架了起来,按著头押向门外停著的警车。他看不到化缧,只能听到化缧的凄厉呼唤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被塞进警车的後排坐位上时,若枫挣扎著朝车窗外望去。阳光中,他看见化缧被关在辆同样带有铁栅栏的车内,一边流泪,一边捶著车窗唤他的名字。
他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说些什麽,两辆车就一起开动了,方向却是背道而驰。
是了。他是盗窃文物的罪犯,而化缧,就是被偷盗的文物。
他们去的地方,怎麽可能会一样。
警车一路呼啸著朝漯竹市的方向开去,池若枫被两个警察左右夹住,双手反铐著窝在後座上,前面的警车司机正在和旁边的警员聊天。
“要不是有人举报,我们就是再往省外发通缉令,把漯竹市翻个天,也想不到他就藏在这个小镇上。”警员歪过头,瞟了一眼後排的池若枫,红亮烟头在唇畔明明灭灭。
(bp;“请问,通缉我的罪名是盗窃文物吗?”池若枫抬起头忽然开口,他眼神清澈,几缕乱发搭在瘦削的面颊上,整个人显得狼狈而无辜。
“是的。”警员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简单回答。
“那麽……你们也认为化缧是文物?他明明是个人,有眼睛的都可以看到!”池若枫激动起来,身後铁铐发出铮铮撞击声。
“老实说,我们见到他也很惊讶。”警员往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神情平静,“但我们的职责只是将你带回去。至於最後的审判和确认,那是法院的事情,抱歉。还有,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话说到这一步,池若枫知道再辩解也没用,甚至很可能最後是不利於自己的,不由得沮丧垂下了头。
漯竹市。
入夜,整个城市华灯初上。楚挽亭在站在位於高达三十层的科学院研究大楼顶层,自己的办公室内,俯瞰著窗外整个城市层层叠叠的阑珊灯火。
“老师,人已经带来了。”一个清秀、中等身材,有著腼腆气质的青年牵了化缧的手,推开门走到楚挽亭对面。
楚挽亭转过身,扶了扶挺直鼻梁上的眼镜,开始仔细打量化缧。
除了过於阴柔美丽的容貌,怎麽看,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身形修长柔韧,一头齐耳短发似黑缎般光洁顺滑,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怯怯望著楚挽亭。
“小葛,暂时没你的事了,先出去吧。”
青年躬身退出房间,把门关好後,楚挽亭将桌子上的一盘新鲜桑叶朝化缧的方向推了推:“化缧是吗?你一定饿了。”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楚挽亭并没有白白虚度。他从池若枫家的洗衣机里面,找到沾满化缧蜕掉皮肤的那件大衣,将上面的组织细胞取样,已经得出化缧身体结构和食性和全面分析。
那不是人类已知的,或是可以想象到的任何生命。当他拿到那套分析时,呼吸几乎停止,马上知道自己的余生都将为这个奇异神秘的生命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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