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计算之后，程子谦打印出一张详细的清单交给了他。
凌宇璇只简单地看了一样清单右下方的总数，“子谦，你估计那边的违约金会有多少？”
程子谦蹙了蹙眉，“应该不会超过这个数，但是你看，”他伸手指了指清单上的某一个区域“这些都是不动产，一时间没办法套现。”
凌宇璇只是略一沉吟，随即便笑了开来，“所以我手上的股份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子谦，帮我联系一下方总的秘书，尽快约个时间，剩下的事，我和方总面谈。”
程子谦做事一向效率极佳，片刻之后已经有了回音，“明天上午九点，方总办公室。”
凌宇璇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想了想又道，“晚上的时候提醒我一下，再给凌云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程子谦沉默片刻，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为了一声浅淡的叹息。
凌宇璇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出口的话却是毫不相干，“有点儿困了，我先去睡一会儿，不知道起来之后有没有鲜虾汤面吃？”话说到最后的时候，难得地露出了些许孩子样的神情。
哪怕心里有再大的怨气看见他这样的神情也早就烟消云散了，程子谦一副“拿你没辙”的语气道，“去睡你的吧，我收拾一下下楼去买食材。”
凌宇璇不客气地笑笑，“做好了叫我起床。”
说是要去睡觉，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意识明明都有些模糊了却偏偏就是睡不着。
半梦半醒间，心绪也渐渐飘远了。
似乎，如同宿命或者说是诅咒一般，他的生命中总是会在不知名的某一瞬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比如儿时的那次走失，比如终究被那人揭穿了身份，再比如，现在。
不知道是不是和现在的精神状态有关，凌宇璇觉得自己甚至想不明白，眼下这样无力的境况究竟是为什么。
是因为阿初吗。可是他能找到自己的家人，他还是应该为他开心的啊。他自己不认为和“家人”相认是好的选择但是也不会阻止阿初这样认为，不管怎么样，只要他开心就好了。哪怕，凌宇璇始终忘不了临走的时候，站在戎靖初身边面色不善的女人对他说“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阿初的照顾，但是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时，戎靖初回头看他时辨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神。
又或者，是因为凌云和凌霄的这件事吗。但是细想起来他真的没有什么可介意的啊，钱财到底只是身外之物，他并不十分看重。再说虽然凌霄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凌云显然是十分重视，更何况，借着这件事，多少也算是能够还了一些人情给那人，这样看来，这件事似乎真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凌宇璇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不知不觉间，竟真的渐渐睡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有些诧异，一边想着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一边就下了床往房间外走去。
程子谦正坐在客厅里，手里捧着个文件夹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他的脚步声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饿了吧，我现在就去煮面。”
凌宇璇看了看墙上已经指向七点半的挂钟，“你还没吃？”
程子谦已经径直向厨房的方向走去，并没有回头，“我也不饿，对了，你现在没事的话给凌云打电话问问他那边的情况吧。”
此刻，凌云正坐在凌霄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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