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只手抓着两边衣襟一合,推开门就往外奔,“妈,你怎么接我电话!”
出去一看我妈坐人家沙发上,“对对,我知道你了,呵……:看我出来把身体一转,丝毫没还给我的意思,“你爸妈最近还好吧?……替我问候他们,哪天来家里吃饭……对了你找我们小凝干吗呢,……哦聚会啊,什么聚会啊?”“妈!”
售货小姐在我身后,很耐心地:“哎,小姐,麻烦不要动,这根带子是这么系的,……不要动,好。”
这情形可太好看了,动静相宜,抓狂和淡定同在。“好,那我让她说。”我妈意犹未尽地把手机递给我,有点焦虑,又有点高兴,想表现出开明,又亟待得知内情。“喂?”我硬着头皮对那头打招呼,“齐师兄。”
他笑了一声,气息亲密地擦着我耳朵,“真是有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我也忍不住笑了,“没办法啊,有事!”
“傅辉他们一帮你还记得吧,一会有活动,去吗?”“马上,可我得陪我妈逛街埃”我妈转头笑眯眯地对售货小姐说,“看看,说得自己多大劳动力似的,她要出去玩我才不拦着。”
“……”“去吧,去吧,啊,别太晚回来。”“那这件……”“不买了,模特长得跟你一点都不像。”
“妈,你怎么这样埃”我妈当然是逗我玩,我七八点钟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见印着商标的购物袋躺在沙发上。但他们老两口不见踪影。
我摸摸手腕上,细秀的一条水晶手链。
那会儿我到的时候齐享已经到了,他正坐那发完最后一圈牌,都没怎么看我。我捡那位卖保险的孙师姐旁边位置坐下,傅辉转过头,对我笑着扬扬眉,这么个小动作把该表达的都表达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庄小妹。
但也就仅此而已,这群人知道些什么我无所谓,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无所谓。不过其他人确实没有知情的模样,孙师姐正对她对面介绍,“…这个利息可比国债高得多,风险却一样低,你知道……”对方敷衍地微笑,点头,光顾看手里的牌,孙师姐是骨灰级话唠,这我上次就看出来了,她和傅辉都比齐享年长,后者一般却只比较买傅辉的账,至于她,他客气是一向很客气的,但也就是客气而已。我跟她,斯文人,胖子等一一打过招呼,这次人比起上回,来的少一些,大家打牌,一边聊天,聊到母校就开始澎湃了,说在后山体育馆那里据闻还是安全死角,刑事案件频发,说法学系美女越来越多,(我怀疑我如果不在场说法可能要不一样),说今年四教五楼又跳了一个,不知道为情还是为出路。
孙师姐说,“喔,我也讲一个吧,从公司实习的师妹那听来的,当事人说不定庄师妹还认识。”
我八卦的神经被充分调动,“你讲你讲。”她一开口我就笑不出来,她说完斯文人问,“别看我人毕业了,美女我都对的上号,那两个美眉都姓什么?”
“那不知道,当事人她也没见过,法学那么大一个系,又隔了年级,但听说其中一个还是系学会生的。”她接着说,“哎呀闹得可凶了,被抢了男朋友的在楼下车棚啪啪给对方十几个耳刮子。”
是哪个好心人给我编排的这解气一幕。
“打完那还是脸么?”胖子表示质疑。“你去照个镜子就知道了。”斯文人立刻接道。“这事没意思,有什么,多了去了。”“嗨,我姑且说之,你姑且听之。大家不是无聊嘛,主要——”她敲敲杯沿,“你们说,现在的小孩儿都在想什么啊?——哦庄师妹,你除外。”“那是,庄师妹多靠谱一个小姑娘埃”他们七嘴八舌的夸我,客套万分估计是有的,但肯定没在讽刺,我听起来却非常刺心,孙师姐接着展开讲的趋势,齐享原本一直没作声,这时开口,“庄凝。”“嗯。”我很意外。
“你过来,换个位子,我有事咨询师姐。”
我莫名其妙地坐过去,齐享在我刚才的位置上坐下,低头和孙师姐讲话,刚说一句她神色就开始兴奋,“我跟你说,投连险这个新品种……她接下来的时间,就把那个话题搁置了。
我一直不晓得齐享对于那件事到底了解多少,他也许在我教室外见到沈谢在一起时就已经弄明白了,也许他从头到尾就懒得弄明白,总之在之后很长的岁月里,他基本没对那桩是非表现过什么好奇。我当然也不提。
傅辉换了新车,散席后他送我们去地铁,我以为他得开始问,至少也会开个把玩笑。结果他没有。一路上他们讨论这辆本田的顺手程度,比较市面上各式车型的性能和价位,你知道,就是挺无聊的对话,能把一个对车没兴趣的年轻女孩催眠的那种。
“打算什么时候买呢?”傅辉问。“快了,从上海回来以后吧。”
傅辉这才,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说,“庄小妹还有几年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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