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挣扎了很久,迟钝的信号终于有了反应:“未黎,子钦把情况都和我们说了。他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夏未黎哽在心头的呜咽酸楚瞬间决堤。
她从未想过,才只是半个月,那原本浑厚低沉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就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了,有如嘶哑断裂的上古琴弦。时间的刀刃究竟在上面留下的多少伤疤啊!她实在不敢去想象,连声音都依然如此颓化的父亲脸上又该多了多少道年轮足迹?额前与鬓角是不是也已然浸染霜华?
她别过脸去不愿意让叶锦年看见,整个人靠在墙角泣不成声:“爸…我不孝…我答应过你和妈要回来的…对不起……”
父亲只是静静地听着,听了很久,知道她抽噎着再也说不出话来。老人最后缓缓开口,像是做出一个承诺一般郑重,声音如同冬日的暖阳一般包容万物:“留下吧未黎,他需要你。”
她怔住了,呆呆地看着玻璃窗上的水汽一点点凝结,然后缓缓地聚在一起,慢慢滑下来,渗进窗框里。有一股冷空气从缝隙中挤出来钻到气管里,又干又痒冒着阵阵血腥,她也不觉得疼痛,像是忘记了呼吸一般,只是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的一切。
最后还是凌子钦接过电话:“丫头,好好照顾他,平时记着多往家里打电话。”
她追着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到底和我爸妈说什么了?他们原来宁可打死我,也不会同意我留在小爷身边的……”
凌子钦语气轻松:“别把老人想的那么顽固,人家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我准备的道理才讲了一般他们就已经松口了。”
她只是哭,无声落泪,总觉得那客套的感谢分外单薄无力,含在口中却像是有千斤重,临到唇边只剩下低低呜咽。
凌子钦怪嗔:“怎么回事?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一句谢谢都没捞着,还只是哭?你就这么对待我这牵红绳的月老啊,下回再有这差事我别再找我。”
她最见不得他这种占着道理卖乖的样子,于是犟嘴:“又没求你帮忙,自己贴着脸上来的说什么谢谢。”他呵呵一笑:“这才对嘛,哭哭啼啼的哪里是我认识的夏未黎?”
“丫头,记住我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相信你自己的选择,叶锦年是值得你爱的人。是他让郑楠给我打电话,叫我一定要争取伯父伯母的理解。他说如果实在不行就让我接你回来,毕竟老人家的担心也有道理。”
一大串颠来倒去的解释,他终于是停住了,大口地吸气,还是有很多话要说,却没有继续下去,什么也没有再说。
夏未黎再也听不进一个字,转身扎到叶锦年床前。他身上有阳光的芬芳,柔软如棉朵,可以让她轻而易举地沉醉其中,贪婪地索取一分一秒的安宁。
他的手在自己的发间摩挲着,痒痒的欢欣:“丫头?丫头怎么啦?你哭什么啊?”
她把头埋到被子里不愿意说话,像是故意躲着他别过头去。
叶锦年笑着把她的手掰过来,指尖和指尖相触,熟悉的温度,从北京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缓缓走来,施施然停在面前。他说:“丫头,终于又可以拉着你的手了。”
“有我在,你不会是一个人。”
那样的誓言,曾经在梦里盘旋过多少遍。曾经的他,离自己那样远那样远,远到自己根本就看不见,却仍旧是傻傻地期盼着,期盼着他能够给自己一点温暖和慰藉。
而现在,放弃了那一片森林执着地守着这颗或许根本不会发芽的种子,她终于还是等到了它的破土而出,欣欣然的嫩绿枝叶,莹润美好。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熬过了那萧索荒凉的秋季,其实台湾的冬日也是暖意融融。叶锦年已然可以不用再每天复诊观察,用药量也渐渐减少,晚上睡得踏实精神自然好了很多,开始着手演唱会的各项事宜。楠姐仍旧是忙得不见踪影,夏未黎只有在很晚很晚的时候才能偶尔在病房门口遇见她,包裹的严严实实,似乎并不仅仅是惧怕寒冷,脸色苍白憔悴,看见她却只是微笑:“锦年最近怎么样?你呢?也别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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