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犀利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忧伤,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音弥还是捕捉到了。
“你很冷吗?为什么一直在发抖?明明我看你羽绒背心都穿了两个。”
音弥浑身一僵,被他锐利如剑的目光刺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抖着双腿歪歪扭扭地动了动,“不……不冷。”
她的声音明明战栗得厉害。目光怯怯,一点都不似平时的她,她甚至一直偏着头不敢看那栋巨大的建筑物,和最顶层红色的十字。
傅凌止看她那样子,觉得心像被螺丝绞紧了一般,无法呼吸,突然有种无力感,可他不能无力。他是她最后的支柱。
“阿弥,”他喊她,把她扳过来,逼她直视自己,“看着我,对,看着我的眼睛,我问你,你看到了什么?”
“亮,温暖,还有……我自己。”
他摸着她柔柔的发,“很好,你记住,无论你走到哪里,你所能看到的世界就是这些,亮,温暖,还有你自己。”
音笑了,这才知道他实在想方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故作精神,挺了挺腰,“好,我记住了。我进去了。”
傅凌止冲她羸弱的背影喊道,“我就在大堂里等你。哪儿也不去!”
她晃了晃手,却并不回头。一路跑着,好像怪兽在后面追她,直到快窒息,她停下来弯腰,深深呼吸着,这才发现,她竟已在急诊室门外!
“薄医生,好久都没看到你了!真想你!”小护士成群结队,簇拥着她。
她笑了笑,周围是她熟透了的医疗器械,灯火通明。她闭上眼,牙齿打颤,可当她再睁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陈暮东,也没看到那把枪,更没看到血。
她松了口气,往心理咨询室走去。
“进来。”
音弥推开门。
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靠窗的地方又把转椅,转椅上冒出了个脑袋,微长的头发参差不齐。
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转过身来。
音弥目光顿了顿,还真是一张让人放心安全感倍增的脸,没有傅凌止那么苛刻的线条,没有苏妄言那么妖孽的眼睛,没有温牧凉故作善良的阴郁。
这就是她的治疗师。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人见人就三分笑,那笑容里的亲切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大概坐心理咨询师的都是这样吧。
“你好,你就是薄医生吧?我暂时担任你的医师,我姓肖,名黎川。”他的声音就像一条丝带,不温不火,可足以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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