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军长,要说起来,自从小醉死后,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吧?真想知道你的脸是什么做的,这么多年摆不出别的表情,到底是因为太痛苦还是太习惯?”温牧凉斜斜地睨着他,似笑非笑,眼睛里的雾却愈发饱满。
傅凌止又侧了侧身,头微微往前伸,眯着眼睛往黑洞洞的小路看了很久,最后确定并无脚步声,他转过脸,实在没什么兴致地瞥一眼温牧凉,轮廓绷得有些紧,可看起来却并不输阵势,“不管是什么做的,总好过你那张阴森森的橡皮泥脸。不管捏圆搓扁,你都是那副够欠扁的表情。”
温牧凉扑哧一声,竟哈哈大笑起来,他后仰着身子,在不大的花架撑开的小棚子里来回走动,“不愧是傅军长,很能忍耐。”
“你也不错。稍逊一筹而已。”傅凌止的声音很沉。
“果然你和薄音弥是天生一对,说到这,我可真不好意思,横刀夺爱惯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
傅凌止蹙眉,见温牧凉已经有进入话题的趋势,他攥了攥拳头,不动声色,“温牧凉,我懒得和你打官腔,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难道我天生就长着一副谈条件的脸?不会吧?我觉着我还挺帅的。傅军长,你那几个臭钱我也有,你那点权利我更不觊觎,所以我还真鄙视谈条件。好不容易勾到了你前妻的芳心,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你的那几个条件就放手呢?这游戏才刚开始,你继续装傻,我继续当庄家,我还真不懂,你就把你的那个什么苦衷说出来也没事吧,怎么,为了小醉宁愿被你前妻误会到死?”温牧凉的笑声飘荡在松散的夜空,很有些欠扁的味道。
傅凌止将放在西装裤兜里的手无声握紧,隐约可以听见骨节折叠的怪异声音,可想而知,他下了多大的力。腮帮子有些鼓,要吃上下咬得紧紧的,短发没遮住的鬓角,青筋突兀。他眉间的那股杀气让温牧凉越发开怀。像温牧凉这样百炼成钢的家伙在傅凌止凌厉的气场面前是毫无反应的。
“温牧凉,你是不是特开心?拿着小醉的痛当作要挟我的把柄,你是不是特扭曲地高兴?我告诉你,小醉已经死了,她怎么样与我无关。我是只能吃你的哑巴亏,我是不能告诉阿弥我不救小年的苦衷,我到死也不会说。因为我爱她,可你呢?你多可悲。你尽管继续折腾我,利用她对我的恨和她联手对付我,我已经做好让她恨我到死的那一天的准备了。”
温牧凉定定的看着他,“哟,还真没看出来,堂堂无边的傅军长竟然是个痴情种!这可不得了,你全心全意想着她,她恩将仇报,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一点不平衡?不可能的,傅军长,你看到没,我妻子看到你和倪泪瞳一起走进来的那种眼神,你以后的日子难过咯!”
傅凌止紧蹙着眉,一声不吭。他又何尝不知道呢,他又怎么会无耻到和她昔日的闺蜜黏在一块儿。
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
当年确实是他的错,他要赎罪,可他不会让倪泪瞳嚣张太久。他现在处境基本接近万劫不复,他只能背水一战。
216心跳得太快
宴会结束时,四个人也尴尬了一阵。傅凌止自顾自地把车开到音弥站着的地方,温牧凉紧随其后,这势头,就把倪泪瞳一个人晾在一边儿了。众人都有些看好戏的姿态,音弥是自得其乐的。
最后还是倪泪瞳自己给自己解了围。她一袭宝蓝色吊带长裙,衬得腰身纤细,面目白皙,尤其是身上那条薄如蝉翼的披肩,可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音弥虽也穿得不多,但比之倪泪瞳就要厚实多了。深秋的夜,凉风飕飕,倪泪瞳一个人尴尬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扔在一边,身体又抵不住寒气,只得瑟瑟发抖。
音弥闲暇地哼着曲儿,余光时不时看她一眼,越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越想笑。
而傅凌止这边倒是很有耐性,他高峻挺拔的身姿伫立车边,也不知道到底是人装饰了车还是车装饰了人。总而言之,那是相得益彰。他寡淡地看着音弥,不说话,意思是等她上车。音弥却看着傅凌止身后同样伫立在车边,一脸温润的温牧凉,与之相视而笑。
果不其然的,就看到傅凌止用拳头堵了堵薄唇,再放手时,菲薄而略显苍白的唇紧紧抿着。
音弥忍不住微微翘了翘嘴角,媚眼如丝,皓腕如雪。身后是众位达官显贵,傅家老爷子和谷舒晚就站在音弥斜后方,音弥可以感觉到他们灼热的视线,她慵懒地耸了耸肩,在众人都猜测她会进谁的车时,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泪瞳,你先请。”音弥终究是聪明的,温牧凉和傅凌止同时为她停车,这对倪泪瞳来说的确算是一大尴尬,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她不好做选择,一个是前夫,一个是现任,所以还不如干脆把这个难题推给倪泪瞳。倪泪瞳当然会进傅凌止的车,那就意味着,她会得罪傅凌止。因为傅凌止想要的是自己。
果然倪泪瞳的脸色变了变,被冷风浇灌得煞白的唇此刻来说更是毫无血色,她偷偷抬眸,恍似不经意地瞧瞧往傅凌止那边瞄了两眼,然后迅速垂下眼睛,身子动了动,停顿,再冷着脸看了看一脸悠然自得的音弥,微微跺了跺脚,往傅凌止的车走过去。
音弥明显感觉到傅凌止的目光往自己身上锁得更紧了,他微蹙的浓眉,此刻来说,真的很喜感。
散场时的闹剧结束,温牧凉不慢不快地开着车,音弥坐在副驾驶座,一双冷淡的看向窗外穿梭而过的夜景。一片黑暗,她想念了,她更想念……小年了。她回来之后还没去过他的墓地,潜意识里拒绝去探望他。也许,让他安安静静的沉睡才是她这个妈妈该做的。五年,足够平复一切,可她心底的伤,她对小年的思念,却只能与日俱增。
温牧凉偶尔会转头看看音弥,见她情绪不佳,也就没有毒舌她。每个人心底或多或少会有不想让人窥探的地方。就是因为太了解了,所以他暂时性的放过她,虽然……他是那么恨她。从宴会中傅凌止的态度来看,自己的计划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实施,但他有的是时间玩,也玩得起。他不像傅凌止,有那么多牵绊。
到了酒店,温牧凉停车,很久之后,音弥才反应过来是到了。她缓慢的扭过头,看见温牧凉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就问,“怎么了?”
温牧凉嫌恶地观察了她好一阵,最后不耐烦地抬手朝音弥伸过去,音弥以为他要做什么,赶紧躲得远远地,不料他却只是沉着脸,修长的手颇为不耐地把她的脸蛋扭过来,面对着他,然后下手很重,在她脸上刮了两三下。
音弥低头才看到他食指边沿的水光。恍然一觉,是自己落泪了。
她赶紧不顾形象用披肩擦干净脸,“再见。”
刚要下车,温牧凉又扯住她,头凑过来,音弥最是讨厌他的这一套不动声色,她喜欢明面上的来往,温牧凉这个人处处透着阴森和不确定,可她没办法动弹,半个身子已经出了车门,半个身子被他拉扯住,回头,瞬间就陷进了他暧昧不明的眼神里,有些凉,更多的是漠然,他的声音很低,很像夜里不太流畅的风,他说,“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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