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十八岁的自己大致把那抹白的让人心慌的背影与记忆中十三岁那年在荷花池遇见的那位重叠了吧。
傅凌止不知道音弥在焦虑什么,他给她量过体温,她感冒了。他微微侧身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白粥,是他自己熬的,味道不敢恭维。
“阿弥,吃点东西垫垫胃,然后我带你去看看医生。昨晚你就着凉了,再加上情绪不对,所以才会晕倒。”
音弥突然就清醒了不少,她冷下脸,目光寒若霜露,将他递过来的勺子连同手里端着的瓷碗一并扫开,勺子落地,瓷碗里的粥泼了一地。
哐啷,哐啷,哐啷……
傅凌止浑身僵硬。
“你离我远些。”冷冷的语气。
他只得拿过那对拐杖,撑住身体站起来,“楼下的橱柜我已经修补好了,假肢也放进去锁住了,我和汝汝都知道错了。不要生气,阿弥。”
“我叫你离我远些!”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有多害怕。害怕汝汝被他带走,音讯全无,害怕他不听话非要带假肢,从今往后左腿生下的部分都会废掉,害怕自己的恐惧吞噬了自己,再也振作不起来。
傅凌止无声叹气,后退了两步,似笑非笑地转过身,“这样够远了吗?”
音弥憎恨他若无其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傅凌止大声叹气,只好继续往后又退上三步,“这样呢?够远了吗?”
音弥还是没动静。
他笑,“阿弥,再退就是门口了,我不傻,我一走你必定会锁上门再也不让我进来。”
音弥抓起一个枕头就朝他扔过去,“你原本就该滚出去!”一下子,便湿了眼眶。
傅凌止弯腰捡起枕头,又一手拄着拐杖艰难的朝她走过去,来到床边,把枕头放回原位,然后坐下,“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
“你最好滚到南极洲去!”
“汝汝根本不会离开你。你也根本不会离开她。”
“这还用你废话!她是我拉扯大的,你才来了几天,你就想谋权篡位!”
“你们俩形影不离,我自然也黏着你们形影不离,阿弥,我现在正在努力做的,无非就是厚着脸皮和你们其中一个扯上哪怕一点关系。你这头有点难,我暂且知难而退,汝汝那头比较好进攻。目前颇有成效。”
“你当小孩子那么好骗?汝汝是我教出来的,你在我这里是一混蛋,在她那里一样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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