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一!杨旸!”说话的正是神通广大,无处不在的地税工作者“交税最光荣”同学,他好像刚跑到外面接完电话。
说话间,光荣同学已经迎了上来:“真是你们俩啊,刚远远的看不真切,我还不敢认。”他的视线则敏锐地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这两人在光荣同学光射线一样的注视下,依然谁也没有要松开对方手的意思。倪一心里叹了口气,大概她这辈子都和地下恋情没有缘分了,上次倒是地下了一阵子,可还没准备好就被爆了出来,这次压根还没来得及地下,这么快就曝光人前了。不用问,今晚回去,估计全班上扣扣的同学就会全知道她和杨旸在一起的事情了。
两人只是微笑着和光荣同学打招呼,并不多言。
光荣同学却嚷嚷开了:“你们俩这什么时候的事啊?看来这一前一后回国是早有预谋的吧!杨旸,你这可就不对了啊,上次马黎的婚礼,无论作为同学还是作为家属,你都该出席啊!今天我有局,下次组个中学同学的局,你必须得来啊,得为这事自罚三杯啊。”
杨旸还是微笑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心里是高兴的,家属这个词,怎么听着比同学顺耳多了呢。
“走走走,废话真多,快进去快进去,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去。别挡着我们的路!我快饿扁了!”倪一拉着杨旸就越过光荣同学往海鲜舫上走。
光荣同学摇了摇头,跟上他们,拍了拍杨旸的肩:“美女脾气就是大,以后被欺负了要找组织啊!组织给你作主。”
倪一不爱听这话,回头瞪光荣同学:“你哪看出来我会欺负他啦?我,我——疼他还来不及呢。”说完还一把抱住了杨旸的手臂。倪一最大的优点其实是脸皮厚。
杨旸听得受用,无声地笑咧了嘴,把倪一一把揽住。
光荣同学则一缩脖子,嘶了一声,假装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三人正走上了台阶,来到了海鲜舫进门处,有服务员正为他们拉开幔帘。
杨旸对着服务员指指光荣同学说:“这位先生那桌的账,待会一起结到我们房里。”
光荣同学赶紧摆手:“不用不用,反正也不是自掏腰包。”
杨旸回头对光荣同学说:“就当我该罚,顺便也谢谢你让我听听倪一同学的心里话,哈哈哈。”
说罢,两人不再等光荣同学的反应,直奔贵宾预留包厢而去。
光荣同学则看着两人的背影,想着,这样开怀的杨旸,他还真是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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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定,胡乱点了些时令湖鲜,无非是太湖三白:清蒸白鱼、银鱼羹、白灼白虾之类。这几道菜看似做法简单,其实最考验食材的新鲜程度,只有当天活蹦乱跳的才能吃出鲜味来。
菜很快就上来了,冷盆居然还加了一道脆鳝,这道菜真是好多年都没见过了。原料是普通的黄鳝,可是很考功夫,通常得提前一天准备,把黄鳝弄干净了,去骨划条,腌制,然后先炸一遍炸透,沥干,第二天吃的时候再炸一遍浇糖醋汁,整个过程里都不加一点面粉。经过这样的处理后,原本的黄鳝已经变成了脆脆的,一口咬下去能听到酥酥的声音,还必须得现做现吃,放一会便没有那股脆香了。
这原是越市的一道名菜,可惜因为成本都在人工上,虽然爱吃的人多,可是肯花大价钱的人少,于是肯做的厨师便也少,基本已经想吃都买不到了。想不到在这地方,居然还能吃到正宗的脆鳝,也是,这里原是不计较花费的地方,只问味道好不好。
倪一吃的很香,一个人就干掉了大半盆,全然不顾后面的菜。杨旸看的心里欢喜。小时候,他经常是一个人听着广播吃晚饭,去了美国,就是经常在家吃饭,可是那些温馨热闹好像都属于别人,当下越开心,当他一个人时便越寂寞。而今眼前的,则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他知道,以后,他都不会再一个人了。
倪一这样的人,好像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得到一切,这时常是令人嫉妒的。她一路走的好像总是很顺,有外婆、父母、杨旸,甚至是刘靖,大家都替她张罗着,安排着,操心着,只有她好像全不在乎,全盘接受,过得轻松无比。但其实她得到的并不比别人多,只是她的期望值低,所以她错过的少,还经常有意外收获。就像这碟脆鳝,其实也不过就是碟平时难得吃到的菜而已,原料也并不特别,却已经能让她宛如身在天堂。
有些人,比如李小红,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做什么都是错,好象总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总觉得有缺憾。其实她一路得到的,远远超过倪一的,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只是她错过的也比倪一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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