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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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原来就是他的暗巢。而且那次无意重会后,以后,他居然还敢来,并不担心自己揭出他这个藏身之处!

        她也居然就又一次次在他身边睡下。一个带了伤,浑身血腥,像对什么都已绝望的男人,那么急吼吼地来摸自己。生命中有曾这么被需要过吗?

        然后,第三次,第四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次次地来这里。

        这,已不仅仅是对默石的负气。

        默石的身子是单薄的,可他的性子却是极强的。可这个男人不同,这个绰号“匪精”的京展不同。他看着是那么强壮,这些日子来,他几乎每夜回来时都带着伤。他虽不说什么,但乌黑的眼神里有时会晃过一点恐惧,那是他决不会在别人面前稍露一丝的恐惧,可为什么偏偏会这么坦白地露给了自己?

        自己,可并不像什么“贤妻良母”……阿榴苦涩地笑了,更何况,他们这算什么亲热,只能算最下流最卑鄙的野合而已。

        但那男人的眼神,像……里面藏了两只怕得哆嗦的兔子,他就这么把一点情绪的私密袒露给了自己,而自己偏偏竟接受了,接受了就是等于承认了两人间一些不可言说的隐秘。

        他倒不光是在身体上需要自己……阿榴有些茫然,却又有些近乎“幸福”地想。女人只是想不通。这些日子,她的心里都是乱的。但直觉,京展在好多地方,作为一个江湖人,跟她在本质上是相通的;而默石,无论她怎样来爱,那样的人在命运中也只是能拿来给她远远地望的……

        她不想多想了,放任脸上的神情一片空白。

        ——跟这个匪精在一起,起码有一点好处,她不用强迫委屈自己,装出个什么姿态来。空白就空白,不爱就不爱,身体就身体,哪怕,床上的求索也可以任由着她大胆的,甚至有时恶意地故意不顾及他的伤处的……就是这样,也不用觉得有什么“对不起”。

        没有欠负的亲密原来最好。她脸上浮现起一点笑影:默石的五官看起来再怎么精致,甚至都精致得像个孩子,但其实、他早是一个男人了,成熟得不能再成熟的男人。而这男人,其实、还像个孩子……

        他每次来见她,哪怕再紧迫的追杀,居然都还会顺手借来一些花里胡哨女人装饰用的东西:有时是钗,有时是手镯子什么的……那品位真的俗艳,俗艳得、让阿榴看了,都觉得有那么一点……恶,可恶中,又像掺杂上些……讨喜。

        他不像默石,默石的品位是极高的。但默石给她的东西只能看,远远地看,仿佛那精致都精致到不属于她的世界里。

        门轻轻地咯吱一响,一个黑色的人影就闪入了门里。

        门内的烛光暗得算有那么一点光亮。阿榴正坐在灯前,脸上鸽子蛋大的瘤子露着,与这小小陋室倒有点天然的贴切意思。

        闪进来的京展进门就往床上一摔,四仰八叉地躺倒。

        女人看了他一眼:“又受伤了?”京展“嘿”了一声:“他们下手够狠,这次伤得我不轻,可我也杀了六个灾星九动手下的王八羔子。”

        女人往他身边一凑,手里拿着蜡烛,掀开他的上衣。京展的眼睛猛地热了,拦腰一抱,就把那女人的身子抱上了床。

        阿榴闷声道:“伤成这样,还想作死?”京展就嘿嘿地笑了:“我拼着力气活着,不就是为这个?”他的声音里有一种郁闷,那是无可发泄的力。他忽然看向阿榴脸上,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可以这么毫无避忌,带着一点爱意、带着一点恶意地看着她的脸,直接面对,毫无回避。

        ——从那日运河码头重创回来,看到屋里的这个女人,他不知怎么就生起了一点“知己”之意。是因为死亡的催逼吗,还是为了,他们,虽不了解自己,却像反能了解彼此?

        阿榴由着他的一只手掌探进衣内,手里却利落地剥下了京展的上衣。

        一条刀伤,蛇一样地从后背肩胛骨一直蜿蜒到那男人腰胯里,阿榴看着都打了一个哆嗦:“够狠”。说着,她忽嘿声道:“刀上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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