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不正常。”强纳森重复了当时克拉克说过的话，朝克拉克伸手，示意克拉克给他取铁钉，“你觉得自己像怪物。”
克拉克扯开嘴角，大概是在微笑。他挑了几个长钉给强纳森，环着双臂、偏过头看他的养父修补他造成的破坏，他造成的麻烦。
“现在你仍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强纳森问。
克拉克抿了抿唇，“有时候吧。”
“是吗？”
“不过我也记得你跟母亲对我说过的话，还有嘉德丽雅对我说过的话。”克拉克低下头，情绪因着美好的回忆缓缓放松。
“你是你母亲的全世界。你是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是流星，是成真的美梦。”强纳森说道，回头瞥了眼克拉克，对儿子的感情包藏在略显严肃的笑容中。
“是啊。”克拉克抬头，对养父露出温和的笑容，“我明白。”
强纳森笑了笑，转回头，继续修理谷仓大门。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故事？关于蓝家的马场，嘉德丽雅出生那年的大洪水，那年你才三岁。”
克拉克愣了愣，迟疑答道：“……记得。”
“我们搭好沙包，洪水没有冲垮农场。第二天早上，我们发现蓝家的马场毁了。在大半夜，我抱着你，庆幸我们家安然无恙的同时，嘉德丽雅跟拉娜失去了他们的父母。我到现在都能在梦里听见他们呼救的声音。”
克拉克哽着嗓子，无法回答。那不是强纳森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谁也不知道洪水会改道，谁也不知道桥梁会被冲毁，谁也不知道去迎接嘉德丽雅一家三口的拉娜父母，会与他们的亲人葬身洪流。
但克拉克说不出来。他没办法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安慰养父，说，那不是你的错。就算真的不是强纳森的错。
“当镇长通知我，他们发现一只卡在树上的摇篮时，我就想，我要把她当亲女儿来照顾，不管她是谁家的孩子。因为她是礼物，她是上帝给这个世界的礼物。没有人会相信有个婴儿能从那晚的洪水里存活。这必然是神的眷顾。”强纳森说着，语气平静，一锤一锤敲下铁钉。月色照着谷仓，晚风带起细雨。
“看到现在的你们，我再一次相信，嘉德丽雅是上帝给这个世界的祝福。”
克拉克恍然明白了养父的道理。
没错。是嘉德丽雅，让他能与人类社会、与这片土地、与克拉克肯特这个身份，能有更多连结，更多共感，让他不再感到孤独，不再以为自己只是怪物。她让他相信，自己的能力有价值，能做到更多事。让他产生目标，学会克制。
他记得嘉德丽雅在他八岁时、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她安慰他，一点都不害怕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她说她会陪着他。
确实，嘉德丽雅做到了。
“我想让她属于我。”克拉克突然说，有些不安地望着养父，“爸，这会不会太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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