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身边就有一堆看不开的执着人,逼得她想不插手都不行。唉,谁教人要进了她绮情街,就归她管了。
「妳在……说什么?」
「晚点警察会来做笔录,详细情形他们会告诉妳。还有,妳以为人家是吃饱撑着吗?每干预一次,他魂体得耗弱多少妳知道不知道?人都死透了还要为妳牵肠挂肚,不够情深义重吗?妳就行行好,不要再伤害人家了,我不想再看到他蹲在妳家门外哭。」
坦白说,她对鬼其实比对人还要有好感,实在是那只鬼……纯净乖巧得好惹人怜惜啊。
「是非善恶,不是单单用人鬼之分那么纯粹,人们总是畏惧看不见的鬼神,但其实,有时看得见的人反而更可怕,好好用妳的脑袋想一想吧!」
孙旖旎走了,留下一堆解不开的问号。
半个小时后,员警来做笔录,解答了那些问号,却让她陷入更深的震愕中。
她会在医院,是因为吞服大量的安眠药,而员警会来,是因为孙旖旎报了案,有人在她的房子里烧炭搞谋杀。
自杀与谋杀,真的只在一线之隔。如果说,近来精神恍惚,情绪不稳的她,一时厌世轻生,又或者产生幻觉,误杀了自己,真的好合理,精神科都有她的就医纪录,可以证明她是个压力大到直嚷着被鬼谋杀的疯子。
别说他人了,连她自己几乎都要如此怀疑。
但事实是红酒内验出安眠药成分,未婚妻在屋内搞自杀,未婚夫却若无其事地离开她居处,就在大门口,被警方逮个正着。
她太惊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来杀人犯一直都在她身边、离她最近的地方,而她竟浑然未觉。
第一次动手,是在两个月前的晚上,他在瓦斯管线上作手脚,企图制造一氧化碳中毒的意外假象。
第二次,是在公司的楼梯间,原是想将她由窗口推下,制造意外坠楼的假象,但是她身边真的有鬼,他吓死了,才会失手推她下楼──关于后半段纯属闲聊,当是嫌犯神魂未定,胡言乱语,不列入笔录内容。
他还在她的机车上动手脚,随时可能发生交通意外,夺走她的小命,他更加可以置身事外。
那个人──她以为可以交托一生的可靠男子,却想要她的命。
即使不曾有过深刻缠绵的爱情,这一年交往下来,难道没有一丝丝情份吗?就为了一张保单、千万理赔金,竟然更胜人命,多可怕?
她寒毛直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命得多大,才能这样一次次从死神身边擦身而过?
那天晚上,在医院的病床上,她睁着眼,深寂夜里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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