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没什么可说的。”我说。
我继续从地上捡起一些东西,肩膀似乎被重物压得都抬不起来了。
“你是在耍弄我么?”她问。
“没有,他想的问题我根本不感兴趣,我还有很多事要操心呢……”
这个人竟然没有发现,当时他正好可以趁机逃走。看来这人什么都不懂。他呆在那儿,保持沉默,听任我们一次又一次地为所欲为。我不知道他被什么虫子咬了,也许是意识到我不会朝他扑过去,所以这种突然消失的威胁,让他有点儿冲昏头脑了。他冲着我们过来了。
我敢肯定在那个特定的时刻,贝蒂竟然把他的事儿忘了。她把所有怨气都撒到我身上。我们正在地毯上扫荡着,准备把她钱包里撒出来东西全都找回来。我不知道她怎么发现他的,因为当时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我身上。她急促着喘着气,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从痛苦中产生出来的变异的狂怒和绝望。这个人从她后面冒出来了,他的动作非常愚蠢,手指尖碰到她的肩膀上。
“听着,我看不惯你们这种野蛮的行为,”他宣称,“我只会运用一种武器,那就是我的智慧……”
贝蒂没有转身,她闭上了眼睛。
“别碰我,”她说。
但是这家伙却陶醉在自己的勇敢举动中了。一种疯狂的灾难眼看就要降临在他头上,他的眼神里闪着光芒。
“你们的这种行为令我无法忍受,”他说,“很明显,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因为对话,就如同写作一样至少需要一些优雅,看起来你们太缺乏这个了……”
这一席话之后,屋里陷入一段短暂的沉寂中,那是一种将闪电与雷鸣分隔开来的令人颤栗的间歇。她刚从地上捡起一把梳子,正好握在手里。那是一把廉价的、有很锋利的锯齿的红色的梳子。她从地上站起来,突然转过身,胳膊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形。一梳子砍下去,就把他的脸扎破了。
这家伙刚开始只是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用手捂着伤口往后退,血流出来了。那种场面太戏剧化了,只不过他似乎已经把他的那句格言忘了,唯一的反应就是动了一下嘴唇。一切开始变得令人忧虑了:贝蒂像一座炼钢炉似的轰鸣着向他靠近,但是我的胳膊抢先一步伸出来了,牢牢地按在她的手腕上。我用力拽着她,似乎在从地上拔起一棵大树,我发现她的两只脚已经离地了。
“行了,我们到此为止吧。”我说。
她想挣脱出去,但是我拼尽全力压制着她,我轻轻地喊了她一声。必须要说明的是,我可不是在虚张声势。如果那不是她的胳膊的话,早就被我压成一堆肉酱了,而且碎末儿呼啸着能喷洒到几百米远的地方。我咬紧了牙关把她拖到门口,出去之前,我转过头来最后看了一看那家伙,他呆呆地瘫坐在一把椅子上,我想他也许正在看我的小说呢。
我们连滚带爬地从楼梯上冲下来。快到一楼的时候我放慢了脚步,让她重新站稳脚跟儿。她大声吼叫起来。
“上帝,你这卑鄙的家伙,为什么你总是让他们为所欲为呢?”
我突然停下来。让她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然后看着她的脸。
“这家伙没有怎么样我,”我说,“他什么都没做,你明白吗?”
悲愤的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涌出来,顿时我觉得全身的力气全都没了,好像有人用喷箭筒向我射出了一根毒箭似的。
“妈的到头来全是一场空!人家会说你这辈子一事无成的!!”
“你错了,”我说。
“那好,这算怎么回事呢?告诉我,你得到了什么!”
我把脸转过去,眼睛看着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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